话说这何美人进了玉卿宫中,从未时蹉跎到酉时,将近两个时辰了,终究没法做到心中所想。

她闹了这半天,体力损耗的厉害,末了拉着个春梅要走,众人拦不住她,只好任她走了。

殿中望月的暖阁中

玉容早给点上了蜡烛,昏昏地照亮室内。

辛、安二人安抚众人,命快去准备晚饭,这时才进来回话。

他两人与那泼妇争持半天,虽也筋疲力尽,脸上却有莫名的兴奋。

望月命他们坐了,那小安子邀功似的说道:“果然如公主所言,何美人近不了玉容的身,直将春梅带走了。”

那脸上分明是毫不掩饰的敬畏和崇拜,玉容也和他差不多一个样,辛川倒是镇静些,若有所思。

望月也有意提点他们,便缓缓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若事情有了前兆,该发生的终要发生。

“譬如那春梅,其实早被她嫡母养坏了,别人善待她不一定感恩,别人虐待她一定惧怕,反倒服服帖帖,指东不敢朝西;她性子又轻浮,向来自视甚高,容易被荣华富贵迷眼。

“她听了何美人如何上位,早就蠢蠢欲动,她或许不欲直接攀附何美人,只欲套些交情。然何美人见不到玉容,见她相貌不差,性子也好拿捏,必定当时就要带她走。”

她环视三人一眼,“至于显梅,你们与她朝夕相处的时日更久,到底是个短视无谋之人。看起来凶狠,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不然,她今天带走的不是春梅而是玉容了。”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玉容和小安子是张口结舌,辛川又何尝不受震动。

望月由着他们僵坐一会儿,又道:“欲行事不错,欲识人不爽,也不过是遇事多揣摩些,。我言尽于此,只望你们不令我失望。

“玉容,你须自省,为何那何美人就盯上了你。安公公,你去内侍省,将这件事与人说清楚。”

一时间,三人心中又是悚惧,又是敬畏,恭敬地退了下去。

其实,但凡显梅聪明一些,就不会用直接拉人的法子,毕竟宫中也是有规章制度的。然而,显梅做的这种蠢,宫中原先也有人做过。

她敢不经过内侍省,就直接过来“劫人”,必定是与那里使过钱,已经招呼好了。

更重要的是,没人会想起来为玉卿宫出头。

显梅现下的身份,仅是一个美人,不会有独立的居所,不过大家共用一处院落,皇帝若有兴致,就去那院中逛一逛,瞅上谁就是谁了。

望月见他们去了,晃晃脑袋,心下一叹。做到知人知事,其实不难,注意收集信息,注意分析方法,也不过是思维上的事。

不过,她也只愿意点到为止,毕竟她的全副信任,从来不敢轻易交付给任何人。

这三人中,不免都在琢磨望月对自己是个评价,心里少不得要患得患失,最没烦恼的怕是小安子。

他虽然也圆滑事故,却是不愿意患得患失折腾自己的人。

当初,他在如今的严淑妃手底下当差,拜了一个师父,只是递话儿跑腿儿的小太监。

只因失手打碎一只茶盏,那严氏嘴上说“无碍”,却由着掌刑太监把他往死里打,没一个人为他求情。

望月公主生母薛美人,挺着八个月的肚子苦苦为他求情,后来就早产生下望月公主,立时就一命呜呼。

当时,他不顾伤情,跪在皇后面前,求她将他赐给小公主,一辈子照顾她。皇后没理由反对,也就答应了。

他根本不知道薛美人长得什么模样儿,也不了解她的为人,就记下自己欠了她一条命,那他这贱命就是望月公主的了。

从前,他眼见望月公主越长越歪,他心里也着急,毕竟不曾多么伤心难过。

现在,公主大难不死,心地善良了,心思叵测了;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宽慰开心,却觉得日子更有奔头,做事也是劳心劳力,疲惫时反而更觉得轻快。

后五日,望月正月初一就该得的节赏一直没下来,迟了这许久,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

身边几个亲近之人便忧虑,怕有人从中作梗。望月冷笑一声,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便再无话。

过了正月,二月上旬的一日,桂圆从外面回来,喜滋滋地跑来见望月,眉飞色舞道:“公主大喜,何美人昨日谋害了黛嫔腹中胎儿,当时就被打死了。”

望月眉毛一扬,懒洋洋地道:“就这个呀。”说着,瞥了旁边伺候着的玉容一眼,果见她面白眼直、有些魂不守舍的,哼了一声道:“你们毕竟一起长大,好了这些年,我且迁就你一会,下去歇着吧。”

玉容走后,望月好笑地看着巴巴望住她,似乎在说“问我吧、问我吧”,便拿手指头轻轻杵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声:“郝采女怎么样?”桂圆道:“被判成是何美人的同党,立时就打死了。”

就听望月怪声道:“嗯,这么一个天生的……怎么就没容下她?可知道是谁处置的她?”

桂圆心中好奇公主到底想说一个“天生的”什么,见问只得惭愧道:“不曾探得究竟。”

望月面无表情地瞧他一眼,也不见特别严厉,轻飘飘地说了句“旁边候着”,桂圆就觉得公主失望了。

天气渐渐暖和,和往年一样,任何节日宴会都和玉卿宫里的人挨不上。只宫中又出了一些新闻趣事,日子还不算无聊。

譬如,炙手可热的卫相千金,在月琴长公主的桃宴上,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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