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幺妹气呼呼走进北屋,背后甩出一句话:“那就饿死我算了……。”
“莫名其妙……。”陈浩咕嘟一声,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玉环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女孩问:“老公,你跟幺妹吵啥嘞?”
“没事,咱俩睡觉,她耍大小姐脾气,糟蹋粮食……。”
玉环已经放好了被窝,脱下衣服出溜了进去。
女孩说:“今年是年三十,不能怄气,来呀!睡呀。”说着,她拍了拍被子。
那声音又柔又细,充满了诱惑。
看看天晚了,陈浩也钻进了被窝。
玉环说:“记住了,今天三十,明天就是初一,俺已经长了一岁,十七了……。”
她是在提醒丈夫,别忘了那个十八岁之约。明年的今天,俩人就能圆房,做真正的夫妻了。
陈浩说:“我记着呢,希望咱俩可以活到明年。”
的确,如今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年。如果再搞不到粮食,三个月不到就会饿死。
陈浩躺下,咋着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考虑,粮食,粮食,粮食……上哪儿能弄到粮食。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为粮食发过愁。现在终于知道,粮食才是天。
明天傍晚前,必须搞到新的食物,要不然,全村剩下的人都会饿死。
俗话说饱暖思银欲,吃饱喝足的玉环又来了精神,抱着丈夫蹭起来,也拱起来。
她在男人的怀里不住呢喃:“老公,老公……。”呼气很不均匀,脸蛋也红红的,娇羞无比。
有了男人,她不用为吃喝发愁,丈夫总是能在她最饥饿的时候搞到吃的。
可陈浩根本没那个心思,脑子里仍旧在思绪万千。
玉环鼓捣半天,发现男人没动静,刚要伸手再扯丈夫的扣子,忽然不好了,隔壁传来一阵稀里哗啦声。
好像有一男一女在争吵。
“他爹,不要啊!千万别!!”
“你滚开!不杀他,咱们全家都要饿死!”
“她爹,我求求你了,俺给你跪下行不?苍天啊,这是做了哪门子孽啊……呜呜呜。”
马家的隔壁住着一对老人,男人五十多,是个残废,双腿都没了,名字叫马六。
他的腿,是当兵的时候被红巾军砍断的,正是因为变成了残废,退役回到了家。
她的女人大家都忘记了叫啥名字,只是称呼她六婶。
“老公,六叔家咋了?”玉环停止了动作问。
“不知道,好像要杀人,走!咱俩过去看看。”
陈浩两口子立刻没了睡意,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到隔壁去查看。
刚刚进去,马六两口子不吵了,陈浩发现男人的手里握着一把菜刀。
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十岁的样子,根本不认识。
“六叔,咋了?”陈浩问。
马六浑身一抖,手里的菜刀掉在地上:“大侄子,我……我。”
六婶猛地发现陈浩,扑通冲他跪了下去,说:“大侄子啊,你可来了,我家的老头子,他要杀人了。”
“为啥啊?这孩子是谁?”陈浩问。
“一个过路的书生,好像是讨饭的,晕倒在了俺家门口,你六叔发现这孩子白净,要杀死他,吃他的肉……。”
“你说啥?”陈浩激灵灵打个冷战:“六叔,你竟然要吃人?”
马六立刻慌乱起来,说:“大侄子,我饿啊,这孩子恐怕保不住了,早晚是个死,还不如吃了他,救活我们一家人。”
“胡闹!你咋能杀人呢?杀人是犯法的!!”陈浩一跺脚怒道。
他上下瞅瞅这个年轻人,果然很白净,应该是个读书人。
但是很瘦,骨肉如柴,病怏怏的,眼瞅着快死了。
他立刻扑上去把他抱了起来,冲马六怒道:“明天再跟你算账!你等着,救人要紧,玉环,跟我走……!”
陈浩啥也不顾了,抱着年轻人回到了家。
进门,把青年放在炕上,他在他的胸口处摸了摸,还有口气。
于是他立刻吩咐玉环:“媳妇儿,快!盛一碗汤,给他喂下去,这人一定能救活!”
玉环答应一声,赶紧去了厨房,锅里还剩半碗老鼠肉汤。
陈浩二话不说,端起碗给他灌了进去。
年轻人终于悠悠醒来,冲陈浩一笑:“大哥,谢谢你……。”
“你叫啥名字?哪儿来的?”陈浩问。
“不瞒大哥,我叫刘基,处州青田县南田乡人,上京赶考,路过此地,身上的盘缠被山贼抢了,已经五六天没吃东西了。
听说你们这儿有粮食,在开仓放粮,于是想赶过来弄点吃的,没想到粥场早就散了,于是就晕倒在了这儿……谢谢你救了我。”
陈浩眉头一皱,摸着脑袋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刘伯温?”
年轻人却大吃一惊:“大哥,你咋知道我这个名字?”
陈浩苦苦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刘军师啊,我仰慕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