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迎了皇上入座,柔语道:“今日高兴,便叫了她们来听戏。”
顾媺起身,垂首和众人静立一边,眉眼略抬便见皇上身后还有一人,剑眉斜飞,双目熠熠,一身玄色常服,阳刚之气扑面,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正在思忖此人是谁,就见他上前对懿贵妃见礼,“儿臣参见娘娘。”
懿贵妃好似才看到他一样,惊喜的说:“卓儿也来了,本宫真是高兴。”
卓儿,桓卓。
顾媺心下明了,皇上赐坐,大家顺位坐了,因为皇上的到来刚刚轻松的气氛一扫而光,众人心翼翼,连说话都拘谨起来。
皇上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只一心和懿贵妃说话,桓玄与桓卓也偶有交谈,其余人皆屏气敛声,懿贵妃不知说了什么逗得皇上哈哈大笑,一抬头看见顾媺,于是对她说:“这是弋将军夫人吧?”
顾媺连忙起身回话,“回皇上的话,正是。”
“一切可好?”
“多谢皇上和娘娘照拂,一切都好。”
皇上点点头,不再多问。吃了饭,皇上又兴致颇高的要与桓玄下棋,皇上不发话,众人也不得擅自请辞,只好候着。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听见皇上哈哈笑着说:“玄儿,你输了。”
桓玄抬手认输,“父皇棋艺精湛,儿臣不敌。”
皇上又招手让桓卓过去,两人只下了两步,皇上突然对顾媺说:“听闻南人心思最是巧妙,不如你来与卓儿对弈,让朕看看。”
顾媺正想推脱,身边的陈琼出声说:“皇上,让我来吧,棋艺家父也教过我的。”
皇上笑着点点头,让她去了。
两人在棋盘前执棋对弈,懿贵妃脸色稍变,很快就掩饰过去。
皇上兴致勃勃在一边观棋,懿贵妃侍候在侧,桓玄得空到顾媺身边问:“会下棋吗?”
顾媺点头说:“会一点。”
桓玄在一边空椅子坐了说:“那怎么不去和二弟对弈,二弟的棋艺在盛京无人能出其右。”
顾媺说:“棋艺不精,怕被皇上笑话了。”
桓玄还欲说话,一边萧蓉却凑了过来说:“表哥,你方才饮了酒,喝些醒酒汤吧。”
桓玄听了,接过来却不喝,在一边放了说:“蓉儿,你怎么不去陪母妃呢。”
萧蓉低头一笑,柔声说:“娘娘有皇上陪着呢。”
顾媺见了,悄然起身让座,留下他二人说话。
待皇上尽兴而归已是日薄西山。众人跪送皇上走后又向懿贵妃行礼告退。
陈琼挽着顾媺缓缓向宫门走,一边还兴奋的回味刚才的对弈,“早就听说端王殿下棋艺无双,今日一试真的很好呢。”
顾媺笑着,问她:“你也喜欢下棋?”
陈琼点点头,“我从就爱下棋,父亲还向皇上请旨,让宫中棋博士来家中教我下棋。”
顾媺听了说:“我也听说端王棋艺精湛,那跟你可是棋逢对手,以后若能常找他对弈,你一定也会成盛京第一个女棋博士呢。”
陈琼听了有些沮丧地说:“端王殿下勤敏好学,哪有时间常下棋呢,虽然娘娘常诏入宫,但端王殿下可是难得一见。”
顾媺听了,笑着开玩笑,“那可好办,妹妹嫁给端王,可不就日日相对,想什么时候下棋就什么时候下棋了。”
听到顾媺的话,陈琼脸上绯色蔓延,娇嗔着说:“姐姐说什么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怎么能由我做主。”
顾媺说:“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在我们南华若是哪位女子喜欢上谁家公子,央了父母出面说合,两厢情愿不也是美事。”
陈琼听了,红着脸不说话。顾媺笑着将话头别过,不再提及。
北国冬日漫长,顾媺虽生在南方却喜欢这千里雪飘的美景,马车在新落的雪上留下两道车辙,她披着裘衣,手里捧着暖炉倚在车窗边掀帘看着窗外,一边说:“阿诺,我以前以为下雪和江都四月飘絮是一样的,现在我才知道下雪这么的美。”
“郡主快别看了,仔细着凉。”阿诺担忧的皱眉。
顾媺笑了笑,听话的把帘子放下来,“你就不能盼着我好啊。”
“郡主本来就畏寒,还成天的看雪看雪,我能不担忧吗?”阿诺忿忿的回嘴。顾媺无奈的嗔了她一眼转了话题说:“你问问还远吗?”
阿诺听话的伸头出去问车夫,告诉顾媺,“不远了,过了街角就是。我真是不明白,不就一记香嘛,让二公子从江都送来就好,郡主何必废这心思自己制呢。”
顾媺看着身边放着的红木雕花匣说:“你不懂,这大有用处。”
果然,不一会车子便稳稳停在陈府门口,先前派了人来送过拜帖,门口早就有人相迎。
下了车,由门童迎着进了陈府,拐过回廊曲折,进了一院精致的房舍
。门口的婢女看见了,远远上前行礼,“见过将军夫人,我家姐恭候多时了。”
顾媺笑着让她免礼,然后入了房。
陈琼早就知道顾媺到了,一进门便迎上来,“姐姐来了,外头很冷吧。”
顾媺一边解开大氅的绳子,一边说:“还好,这点冷还是受得住的,妹妹近来可好?”
自那次宫中相识后,懿贵妃三天两头就诏她们入宫相聚,不是赏花就是看画,每当这时桓玄也会出现,偶尔也遇上皇上带桓卓过来,所以私下里都已熟悉。
两人在桌前坐了,顾媺让阿诺呈上匣说:“这是答应妹妹的香料,昨日刚刚制出,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