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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媺迟疑许久,抬手将那纸条放到烛火上燃了。然后唤人进来卸妆。
折腾了一番睡下已近子时,这一觉顾媺睡的并不踏实。心头的不安在梦里还在缠绕着她,沉重的几乎喘不上气。
睁眼时天才蒙蒙亮,听得见院子里小丫头们洒扫的声音,近来天气转凉,树叶已经纷纷而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生机。
顾媺躺着也不想起,听见院子里有鸽声咕咕的叫着,只当是昨晚的白鸽被她们拿出来喂食,却又听见有小丫头叫赵舒玥:“月姐姐,你快来。”
顾媺皱皱眉,扬声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丫头急忙打开门进来掌灯,“王妃醒了?”
顾媺起身撩开床帘问道:“外面干什么呢?”
小丫头把等点起来,屋内便亮堂了不少,她过来一边挂起床帘一边道:“院子里又飞来了信鸽,月姐姐去取了。”
顾媺心不自觉地颤起来,隐隐觉得出事。半年来江循虽然不断的传信但从未像今日这般接二连三的来信。
从昨晚那种不安的情绪瞬间放大,几乎将她淹没。她扶住床榄稳着心神道:“去将信拿来。”
小丫头一看顾媺脸色不好哪里还敢耽搁,急忙起身出去唤赵舒玥去了。
赵舒玥拿了竹筒进来交给顾媺。顾媺接过来打开,有些急迫但又十分害怕。展开那信时竟有了几秒的停顿。
纸条展开,入目的三个字像一把尖刀直直插入顾媺的心脏。她死死盯着那几个字,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赵舒玥平时并不多话,但看此情形也知道出了大事,急忙道:“王妃?”
顾媺猛的将那纸条攥入手心,死死攥住。水葱似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但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赵舒玥担忧的唤道:“王妃?”
顾媺忽而笑起来,放声大笑。笑声却像灌着无尽的悲哀。
她散着发,面色苍白,止不住的狂笑,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变成嚎啕大哭。
赵舒玥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呆住,她眼中的顾媺一直是沉着冷静的,哪怕是在逃亡路上那样的生死一线时刻,她都是冷静的,此刻的她让赵舒玥觉的陌生而又害怕。
她急忙扶住顾媺,声音里都有了哭腔:“王妃!你怎么了?”
顾媺一把推开她,发疯一般将眼前的东西扫落在地,屋内瞬间变的狼藉不堪,院子里的小丫头们皆都屏气敛神,面面相觑。
等顾媺缓过神,她一头倒在床上,泪水浸湿了她的鬓角。
那死死攥在手里的纸条早已皱皱巴巴,染了她掌心的血,可是那里的三个字依旧鲜明,上面写着:“顾谦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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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凌大胜,即将回朝的捷报几乎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盛京。
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热烈的气氛。和外面的气氛相比并肩王府几乎像是早早进入了冬季,整个王府的人全都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犯错殃及己身。
赵舒玥端着新熬好的鸡汤站在门口轻轻叩门唤道:“王妃,用点膳吧。”
回答她的只有安静,房内一片安静,就像根本没有人一样。要不是赵舒玥知道顾媺两天来一直没有出门,都要怀疑她是否还在里面。
“王妃。”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
她叹了口气,想不到王爷大获全胜即将回朝,但是王妃的亲哥哥竟死在王爷箭下,并且一箭毙命。摇摇头正准备退下,跑来一个小丫头道:“玥姐姐,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将在申时来看望王妃。”
“什么?!”赵舒玥吃了一惊,照理说此事只是并肩王府的家事,王妃称病不出也只是借口,怎么会惊动皇上。
她一时着急不知如何是好,眼下才只是辰时,还有三个时辰,但是帝后同来,如此场面叫她也手足无措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你先通知管家,让上下洒扫一番。”赵舒玥说道,一边又看看紧闭的房门,咬咬牙准备去找前院的管家。
“小玥。”房内轻轻的唤了一声。赵舒玥几疑自己听错了,急忙道:“王妃唤我?”
“你进来”又是轻轻的一声。
赵舒玥心下大喜,急忙推门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还有冲天的酒气。顾媺斜躺在窗下的软塌上,手边还放着一个白玉瓷酒瓶。右手上两天前换过的白纱布已经被血浸透,发髻散乱在脑后,眼睛下是一圈明显的青紫。
“王妃!”赵舒玥担忧地上前,跪在她的下首道:“王妃珍重身子啊。”
顾媺却笑起来:“我如何不珍重了。”
她声音嘶哑,与往日的清亮相比更让人觉的心酸,赵舒玥落下泪来:“王妃……”却不知再说什么。
“哭什么,这不是好好的。”顾媺道:“你去白府通知一声,就说帝后申时来访。”
赵舒玥哪里想到眼下顾媺还记挂着旁事,急忙抹干净眼泪点头:“奴婢这就去。”
顾媺点点头让她去了,又躺下闭目,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
这两日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外间的传言却一个不漏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弋凌是如何百米之外一箭直射城墙上的顾谦,传的神乎其神,但是顾媺知道那是真的,他的箭法早在桓玄之乱时她就见识过。
可是想不到,当时让自己那样惊艳的箭术终有一日会取走她哥哥的性命。
赵舒玥去了不久便回来了,见顾媺还是躺着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