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齐千已经走远了。
没过多久，他走到医院大门附近，看见几个保安正在极力控制一个男人。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我认识那个叫小兰的护士，我还认识和我同一个病房的病友，我也有病历，我也交钱了啊！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们为什么要赶我出去？！”
那个男人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光着脚，情绪有点癫狂地叫喊着。
他十分瘦弱，大腿只有齐千的胳膊细，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是个标准的病人形象。
本来这种事，和齐千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会扫一眼就过去。
但是，当齐千不经意之间扫到男人的脸时，他的眼神，微微一愣。
这个男人，是在‘地狱’里，被陈刹砍断胳膊的那个！
他在‘地狱’里的形象，强壮有力，身体健康，和他在‘人间’的形象，完全呈现相反的状态！
齐千加快脚步，来到男人的面前。
他对几个保安说：“保安大哥，我认识这个人，我有点话想跟他说，麻烦你们能不能放他一下？”
“认识？那就赶紧把人给领走！他都在这嚷嚷快半小时了，但什么东西都没有，衣服也不知道是从哪偷来的，真是脑子有病！”
“好。”
齐千拉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男人走到旁边。
男人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你认识我？”
“你还记得在‘地狱’的事吗？”齐千问。
“地狱？什么地狱？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下地狱？你神经病啊？”男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了一眼齐千，晦气地吐了一口痰，又转身和保安们纠缠到一起。
“不记得了？”齐千喃喃自语。
‘地狱’，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的梦？
齐千皱着眉头往前走，骑上自行车后，还在想这件事。
…
齐千的兼职是做美团外卖的外送员。
从商家那拿到外卖以后，送外卖的途中，他也依旧在想着关于‘地狱’的事。
嘎吱——
齐千按了刹车，进小区，敲门，“你的外卖到了。”
门开，又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张阳。
眼前的张阳，要比齐千在‘地狱’里看见的，丑很多，丧很多。
满脸胡子拉碴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地狱’里那么英俊帅气。
要不是五官依稀相似，齐千也没办法认出来。
“张阳？”这个人齐千知道名字，为了验证‘地狱’到底是不是梦，他直接叫出了张阳的名字。
“嗯，是我。”张阳把外卖从齐千的手里接过来，颓废地说：“谢谢啊。”
齐千这才注意到，外卖单上写了张阳的名字。
真的是他！
“张阳，你还记得……”
“你买什么饭？我为什么要在你这吃饭？我都说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来你家的了，你快放我走！”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嚷嚷着要出门。
“妈，您能不能别这样了？我是您儿子啊！”张阳崩溃地叫道。
“儿子？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儿子呢？”中年女人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在说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