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紧握方向盘,指关节微微发白。他一路猛踩油门,车很快驶入了医院大门,若不是有明显的“格林鲁”三个字,林晓檀以为到了森林公园。
这是重山市最奢华的涉外医院,他们穿过了弯曲的林荫车道,在一栋小洋房前停了下来。明亮的路灯将幽静小院照亮,宁晓檀注意到,台阶旁堆了一些燃尽的香蜡红烛棍儿。
走到门前,陆修远忽然回头对她说:“里面跟普通病房有些不一样,等会你不要大惊小怪。”
这时候,宁晓檀顾不上和他怄气,望着他的眼,点了点头。
开门的是阿小,还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宁晓檀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除了几个保镖和佣人外,沙发上还坐着两位男性,其中一位看似仙风道骨的模样,旁边的中年男人却耷拉着头。
很明显,她们的到来打断了那二人的交谈。
“许叔叔,这位是许胤的朋友,宁晓檀。”
许叔叔?那这一定是许胤的父亲。
“叔叔您好,我来看看许胤。”面对满脸憔悴的长辈,她没有合适的话语去宽慰,还是少说为妙。
许父抬起头,通红的双眼透出些感激。
“好好好,修远,快带小宁上楼去吧。”
跟陆修远乘电梯上来了楼,来到许胤卧室门前,她愣住了。
这哪是病房?
偌大的房间中央,竟摆着一张法台!香烛、黄纸、桃木剑。屋子四角还摆了四碗米饭,上面各插着三支香,场面极度诡异。如果不是许胤床头的输液架上挂着吊**,这房间根本看不出是病房。
好在陆修远事先打过招呼,她很快便镇定下来。
床边坐着一位衣着优雅的中年女性,她脸上的憔悴与忧伤告诉宁晓檀,她是许胤的母亲。
陆修远给二人相互介绍后,许母伸出手,宁晓檀略微迟疑,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多好的孩子……”许母握住宁晓檀的手,红肿的眼中又泛起泪光。
陆修远听不出许母这句话是说许胤还是说宁晓檀,如果是说宁晓檀这“蟑螂”,那就太恶心了。要不是许母要找宁晓檀,他绝对不可能去接“蟑螂”过来。不行,不能让“蟑螂”在这时候趁虚而入,要是她把许胤父母都哄高兴了,那弟弟的一生搞不好都会葬送在这女人手里。
“咳,阿姨,院方正组织专家会诊,大师那边也在想办法,胤儿会好起来的。”他看了看手表,“天不早了,要不我先送宁小姐走吧,等胤儿醒了,再来看他就是了。”
“刚来呢,怎么就走!”许母不肯放人,“修远,是不是你有什么急事,要是有事,你先去忙把。”
这对话真叫陆修远陷入无法自救的尴尬中,算了,容她多待会。
“我没事,阿姨,您和宁小姐先聊,我到楼下去陪许叔叔。”
他一走,宁晓檀就问了许母,为什么要请大师来作法?
许母告诉她,许胤这次晕倒,医院检查出,他的部分脏器受损,原因却不明。许父的一位朋友是医学泰斗,他私下建议请高人看一下,问题会不会出在别的地方。许父从商,本就拜佛信神,于是赶紧飞回重山,登门留音寺,拜访那里的一位方丈旧识,想请他出手相救。谁料半个月前,大师已经圆寂,而他的弟子只能为许胤诵经祈福。
情急下,许父立刻另外托人,重金请来一位大师,据说是位道家高人,屋子里这些法台便是他摆的。法事已经做了两场,没说出什么病因,许胤也依然昏迷。
许母说到这里便停下,回头望着床上的许胤,默默流泪。
“阿姨,我想请我朋友来试试。”
许母立刻回头,抹着眼泪问:“什么?你的朋友?”
“是的,他是一位巫师。我亲眼见过他的本事,就在昨天!阿姨,许胤现在还没醒过来,我也很着急,这条路走不通,我们换条别的路试试,”宁晓檀反握住许母的手,看了看输液架上的吊**,“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时间越久,也许越麻烦!”
她承认,有“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但她联想到之前那个小恶魔的梦,是梦中的号码提示她找到了武红根,或许这是冥冥中一条无形的线,将她,将武红根,还有许胤连到一起,她更加坚定应该把武红根找来!
许母听她说完,眼里充满了希望的光,立刻打电话把许父叫上楼来。
许父听完后,脸上满是狐疑,但在许母的强烈要求下,哪怕只是宽慰她,他也愿意一试,让宁晓檀赶紧联系那位巫师朋友。
宁晓檀一阵激动,当场拨通了武红根的电话。
而此刻,武红根刚为“小鬼老人”做完第一次“送垭口”。这是他们这个巫氏族在超度亡魂时做的法事,而“小鬼老人”做了太久的鬼,需要至少做九次“送垭口”才能重新投胎。
他正抱怨,宁晓檀也不来个电话关心关心“孤鬼老人”,难道昨天的事就这么忘了?凑巧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清清嗓子,接通了电话。
“喂,武大师吗?你现在方便吗?”
电话那头听起来相当激动嘛。
“比较忙。你是来结昨天的账了吗?”冷言冷语才符合他大师的身份。
宁晓檀这才想起来,昨天是说好了需要付费,今天忘得一干二净!小沫沫的事因她而起,这个费用必须由她出。
“不好意思,今天忙忘记了,这个我们明天再说吧。现在有个非常紧急的事,想请你再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