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母亲离开了家,父亲的心思全在母亲身上,对他的成长无暇过问。
沐易臣最开始住在奶奶家,后来一个人生活。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虽然在金钱方面毫无压力,但在亲情方面,他是极度匮乏的。因此,他十分羡慕赵冬寒和她姐姐的关系,也惊讶于赵冬寒为了家人所做的一切。
那些人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却真心感恩,把他们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可能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在得知她是为了姐姐才给他下药之后,他才那么轻易地放过了她。
“赵凡收养你那年,你几岁?”
他怔怔地望着她,突然问道。
“六岁。”
她永远记得,和姐姐初遇的那一天。
“为什么你说,遇到他们之前那段时间,是你人生最灰暗的呢?你为什么会去孤儿院?你在那里过得不开心?”
作为天之骄子,沐易臣虽然缺少亲人的关怀,不过在物质和财力上是没受过一丝委屈的。因此,他完全想象不出,她在孤儿院经历了什么。
赵冬寒侧头看向窗外,陷入到沉默之中。望着暖暖的朝阳,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座简陋的孤儿院。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缓缓开了口:
“从我懂事开始,就是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我不知道父亲是谁,后来母亲也离开了我,我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寥寥数语,她就概括出了自己的身世。
虽然听上去轻描淡写,不过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个中艰辛不言而喻。
他没有追问,她母亲的去向和离开的理由。无论基于什么原因,被生母抛弃都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
对此,他深有体会。
如果她想告诉他理由自然会说,既然她没说,他也不想去揭她的伤疤,甚至恨不得她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那是个比较偏远的孤儿院,里面的十几个孩子都是孤儿。有的是因为父母早逝,有的是被父母遗弃,总之身世都很可怜。”
沐易臣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听她往下讲。
“虽然那家孤儿院有些简陋,不过一日三餐吃得饱,过冬的时候也会给我们发棉衣。
我当时以为,我的童年就会那样继续下去了,直到有一天,院长把他的老婆、孩子接了过去。
院长的儿子比我大几岁,显然是被惯坏了,经常带着一群附近村里的孩子到处转,欺负一些年纪小的孩子。他让那些孩子称呼他为大王,凡是不遵从他的,都会被狠狠教训一顿。”
“于是,你就路见不平,替被欺负的孩子出头了?”
他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从她保护赵夏暖的模样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赵冬寒轻轻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沐易臣的胸口划过,他的眸色瞬间加深了几分。
她仍旧沉浸在回忆里,不曾察觉到他的变化,继续说道:
“我当时年纪尚小,身体生得也不强壮。
刚刚离开母亲,整个人都陷入到消极的情绪之中,根本没有心情和余力去管别人的事。”
实际上,她并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而是个低调内敛的女孩儿。除了因为邻居家的小孩说她母亲的坏话,她和他们打过一架之外,平时根本就不怎么讲话,也没有什么朋友。
“没过多久,院长的儿子发现了喜欢静静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我。他让我叫他大王,还说让我做他家的童养媳,将来便有机会做他的王后。”
“后来呢?”
他的声音冷了下去。
做他家的童养媳?痴心妄想!
这个小王八蛋,小小年纪不学好,敢肖想他的女人,完全是欠收拾!
“这种无聊的话,我自然选择了无视。
见我没有理会他,他就急了,和他那些‘手下’就对我动了手。我不肯逆来顺受被欺负,便忍不住还了手。
他们挨了我两拳,当然我被揍得更惨。之后,院长的儿子变本加厉的把我过冬的棉衣剪坏,把我的饭菜也打翻了。”
“他父亲不管他吗?”
沐易臣忍不住问道,像这种熊孩子就是打得轻!
“院长是老来得子,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责备呢!只要他开心,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对他的胡闹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当时也是太倔强了,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他越是欺负我,我的反弹越强,怎么都不肯服软。
可能他平时跋扈惯了,突然遇到我这么个倔骨头,竟然一下子激起了他的征服欲,非要我对他下跪磕三个头表示臣服不可。
这样一来,我和他算是杠上了,接下来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后来的事情,她没有进行具体描述。不过,一个还不到六岁的小女孩儿,整天被一群比她年纪大的男孩儿欺负,又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所受的委屈和煎熬,可想而知。
“那些欺负你的人,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视线片刻都没从她秀美的脸上移开过。
“不记得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孤儿院也早就搬走了。”
她又不是受虐狂,没必要一直记住,欺负过她的那些人都叫什么。
在遇到姐姐之后,她的内心只剩下喜悦和幸福,曾经的痛苦都模糊远去了。
他暗暗做了个决定,待会儿就让冷坤把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一个找到,挨个狠狠教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