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撤退,计划取消。”元晚河牵着马缰,准备调头,“你去通知华琨他们,立即撤退,不得有误。”
“什么为什么”孙重忍不住叫起来“就就因为松油撒多了”
元晚河用看傻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和松油有什么关系孙校尉,你没看出来么”
“看出什么”
“这个乌羚原,根本就不是屯粮的,而是屯兵的。”元晚河啧然,“我们上当了。”
方才借着火光看清了下方布局,她才意识到不对所见之处没有成堆的粮垛,也没有圆形的粮仓和运粮的车马,却排满了崭整肃的营帐和重型武器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屯粮库,却见过这样的屯兵营,而且人数绝不少,足有五万人以上。
一个五万人的兵营,晚上却连一丝灯火都没有,而且让华琨轻而易举就放了火,只怕是早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一切都被人家计算好了,知道他们缺粮草,知道他们会去附近村庄征粮,于是派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里长,几句话就把燕人骗了过来。
只是也许他们也没想到,骗来的竟是元晚河,一条大鱼。
幸好她带的人不多,损了这三千人,还伤不了燕军的元气她这么想时,其实心下已然明白自己今晚在劫难逃了。人家费了那么大力气把鱼引来,又怎会轻易松网
只是她仍然镇静地命令道“火速撤退”
众兵将立即上马,朝坡下飞奔,奔出没多远,只听一阵利器破空的铿鸣声,数十个燕兵惨叫着跌到马下。元晚河头望去,只见高坡之上火光明亮,两排连弩机齐刷刷对着坡下的燕军。
胯下马儿即便跑得四蹄不沾地,待完全跑出连弩机的射程,兵马也折损大半了。
而此时前方也隐隐出现了黑压压的军队,不紧不慢包抄而来,断了燕军的去路。
“吁”元晚河猛然勒住马,抬手示意后面的人也停下。孙重气喘吁吁急得上火“殿下,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
元晚河的嘴角向下撇了撇,自言自语“完了完了,看来本公主要被抓去充作营妓了”
孙重本来还指望这个战无不胜的女将军拿出制胜奇招,结果一听她这话,他头皮都炸了。
元晚河调转马头,往走了几步,望向高坡之上的敌军。
连弩机仍蓄势待发,冰冷的箭头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下方只要稍有异动,就是一轮的屠杀。连弩机后方,是严阵以待的队列,兵士各个披甲持刀,威武冷肃,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军。
相持了半柱香时间,队列忽然分开,若干亲兵捧卫着,拥出一个矫健挺秀的身姿。
银色铠甲在火把的光芒中明耀眩目,高大的黑马向坡下奔来,在距离元晚河十丈远的地方,主人修长有力的手臂轻轻一勒,黑马扬起前蹄高声嘶鸣,然后以和主人一样骄傲的姿态顿住,轻轻打了两个响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