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说说也无妨,我拣紧要的,着重说了帮人除念的事情。
沃尔特知道我所有的念能力,就不用另外解释处于“绝”的原因了。
至于遭到牵连,以及有损颜面的选项之类的不愿回忆的事情,选择三言两语带过或者干脆不提。
“哦,这个就是那家伙的电话号码。”我向他说明手背上没法遮掩的数字,“哈,还自以为别出心裁地画个爱心,真无聊是吧?”
“……”
“沃尔特?”
“对不起,刚刚走神了。”沃尔特的笑容带着歉意,“新手机的事情吗?好的,我今天会去买。”
“唔唔……就这样。”我摆摆手,走向卧室,“这次再弄丢号码的话,我可没脸再找借口,总之先写下来吧。”
我能存入手机通讯录的人不多,手机又坏了不止一次,不可能不为此上心。
像我这种人,最好的选择是把通讯录的号码全写在纸上,就不怕丢了。
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翻到第二页,对照着手背的数字,写下号码。
收回笔记本,随意坐到床上,觉得有点懒洋洋的,便顺势躺下。
“……唔。”虽然没有西索的床柔软,但还是自己的床睡起来踏实。
所以说,想起那变态做什么啊?!
我翻了个身,拉过枕头,把脸埋进去,思想却不受控制地开启回忆模式。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一点也不愿回想。
可是劳资忘不掉啊!
越是想阻止,不堪的画面却越清晰。
谁来给我一个消除记忆的攻击?
能够消除二十四小时记忆的那种。
然而并没有那种攻击来拯救我。
我只能抱着卷成春卷样的被子,在床上无限烦恼地滚过来,又滚过去。
没有温度的床单被我的体温染得每一处都带上了温度。
……想多滚一会。
产生这样的想法之时,沃尔特拿着衣服进来了。
停止滚动,抱着被子的我,望着沃尔特的视线,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平整的床单被我弄得满是褶皱。
“呃,你要重新铺一遍床吗?”放开被子,我坐起来,脚伸到床边的拖鞋里。
“不是,你继续吧。”
“说,说什么呢?!没什么好继续的。”我好歹十七了,又不是小孩子,多没皮没脸才会当着别人的面滚床单啊,“……衣服好了吗?”
“正要说这个。”沃尔特垂下眼睑,“非常抱歉,不小心剪坏了。如果需要缝……”
“那就不要了!”反正是白得的,扔了也不可惜,我豪爽地一挥手,“差点忘了,在学校就该穿校服啊。”
“真的对不起。”他深深低下头,“犯下低级错误,造成困……”
“没没没,我完——全——不困扰,用不着自责。”
“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知道。”我摇头,“我是真的觉得没什么。”
“有烦恼的话,可以跟我说。”他露出谨小慎微的神情,“虽然不能保证帮上忙,但是听你讲话这件事,我也是能够做到的。”
“……”我凝视着他,没有开口。
“……”他的表情是凝固着的。
气氛变冷,空气中流动着令人难耐的死寂。
“……没有哦。”我噗哧一笑,“暂时没有哦。等有的时候,我就会去你跟前抱怨。”
“那我会一直等着的。”沃尔特也笑起来,“稍等一下,我把校服拿过来。”
他的背影,让我想起昨晚在西索完全离开我面前时,强忍住眼泪的心情。
不是不想说,我很想一吐为快,很想任性。
可是太痛苦的经历,反而很难说出口。
讲述就意味着要重复一遍在那个仓库里的回忆,不如让那些最痛苦的事情烂在我心底,用时间来冲淡,我已经……不想再回忆了。
总有一天,我会忘记的。
会忘记的。
一定。
……所以不要让我再想起来啊,沃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