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乔冢未在发作,乐染却一直眉头紧锁,接着又看了看小药奴的手臂和后颈,见他身上的疮口已经结疤,才稍稍放心,最后她想要去摊开小药奴一直紧握的手掌时,却明显感到对方身体的异样紧张,于是乐染看着他的眼睛,温和的笑道:“没事的,让我看看好吗?”
小药奴自我挣扎了下,还是听了话,一团墨黑色犹如印记般赫然出现在他掌心上,他有些紧张又无助的说道:“他们说,会传染的。”
话一出口,除了乔冢,乐染和灰鹤都愣了,乐染愣是因为她以为小药奴不知道这是传染的,灰鹤愣是因为自己竟然不知道这是传染的,只有乔冢一早就知道了,于是他问道:“他们是谁?”
小药奴愣了愣,摇摇头,“不认识,就是一群官爷。”
“那你是谁,从哪里来,实话实说,不然就出谷去。”乔冢冷声说道。
乐染见此,虽心有不忍,但确实如他人所言,这症状似乎传染性极强,故而若不弄明白缘由,为了药谷近百来人,这小药奴怕真的也是要被逐出谷去了。继而她并未多说,只是让安抚性的拍拍小药奴的肩,示意他坐下说。
小药奴坐好后,抬眼看了看众人,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叫阿浪,原是南月国月华县人,虚岁十五,爹娘曾在镇上经营一间酒肆,但在我八岁那年却意外身故,此后酒肆被叔叔和婶娘霸占,他们不再让我去学堂念书,逼着我在酒肆内做杂役,才给我饭吃,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六七年,几个月前趁他们外出,我骗过堂哥堂姐,带着这些年好不容易藏起来的一点钱,逃到了相邻的清华县,本想在当地找个客栈做杂工养活自己,可谁知遇上洪霖天灾,大批的灾民流亡到了清华县,后来我就被征召去照顾这些灾民,一开始那些官爷们说这儿不会爆发没什么疫情,说皇城也都派御医在赶来的路上了。可,可谁知人还没到,疫情就突然爆发,先有个别人染上了一种怪病,先是掌心有一个黑点,而后随着这黑点放大,身上便开始溃烂,之后许多人都被感染了,清华县也因此变成了疫区,几乎接触过灾民的人都染上了……”
乐染递上一杯茶给名叫阿浪的小药奴,见他喝下后,才问:“那这之后呢?”
放下茶碗,阿浪接着说:“之后大家都被圈禁起来,有些灾民不知是听了谁的蛊惑,砸烂了疫区的围栏,大家见状也不想活活等死就都跑了,但官兵们连夜追赶,封锁城门,大部分人还是被抓了回去,而我,因此前是偷跑时身上没有文书,是找了沟渠,偷偷潜进去的,所以也还是找了原路出来。只是如今洪霖还未完全退下,水流太急,便把我不知道冲到什么地方去了,再醒来是就到了药谷。”
说到这里,乐染已然明白了阿浪的来历,也因为自己无父无母就难免对他多了一丝心疼。而灰鹤也自然而然的把与他的相识,归类于误打误撞,劫后重生的缘分。
只有乔冢一直觉得这缘分似乎太过巧合,但总归看在阿浪对自己身上的疫症没有说谎的份上,暂时没有深究。。
“原来是这样,先前我尚未来得及仔细询问你的来历,这次总算是知道了,那师傅,师叔如今阿浪该怎么办?”灰鹤问道。
乐染想了想,看向乔冢说:“师兄,我想……”,话未说完,便被乔冢直接回绝,“你最好不要想,不只是我,师伯也不会允许的。”
“为什么?你还没听我说完。”乐染不满道。
乔冢看着她,加了点耐心的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明白你怎么想的,但眼下还不是时候,不要任性。”之后,不给她第二次机会反驳,侧头对灰鹤说:“你把他带在身边照看,安排一间你隔壁的药舍给他独自住着,之前住的地方,尽快熏药消毒,此外不能带他去药泉,要单独用药,药方稍后来找我拿。”
“是,师傅,那我先带他去重新安顿一下。”灰鹤说。
乔冢点头应允,之后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待二人走后,他放下筷子,看着一直在沉默吃饭的乐染,有些无奈,但还是主动夹菜放在她碗里,“吃点菜,刚刚不是还说菜好吃吗?”
“好吃有什么用,之后也不一定吃得到。”乐染还为刚刚的事有些闷闷不乐。
乔冢眼神幽幽看她一眼,也不多劝,一边夹菜吃,一边对着空气说道:“我师妹冰雪聪明,我不相信她会不懂我的用意。”
乐染闻言嗤笑出声,“呵,这可不像是我不苟言笑的师兄能说出的话,不过我冰雪聪明倒是不假,所以自然也是懂事的。”
乔冢闻言,逐拿起筷子轻轻敲了她头,以示惩戒,乐染则是一个鬼脸回报给他。
接着乔冢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有事找你帮忙吗?”
乐染点头,边吃边应:“记得啊,这事是和发丝上的腐枝有关吧?”
乔冢想了想,确实也是有关,逐点点头。
“怎么了,说吧,忙完了,我好回去睡一觉,赶了两天的路,好累啊。”乐染放下筷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
乔冢略带歉意的看着她说:“恐怕你今晚很难休息的好……”
“恩?什么意思,有什么事需要深更半夜的去做啊,总不会这么倒霉,又遇上个‘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