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丫头说了,万国良有点下不来台,不过怎么也不能跟个孩子计较,只能把气撒在别处。
“马文博,你上班还带着家属,有你这样子的吗?还有没有一点工作纪律?”
马文博本来就性格内向,见了领导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而此时感受着腿上两只胳膊的力度,更不可能去解释丫和他的关系,脸涨的通红,紧闭着嘴唇不出声。
“局长,李他们过来了。”办公室主任凑过来对万国良说道。
不远处,四辆皮卡荡起一片烟尘,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这是万国良提前做的准备,就是怕出现什么状况,人手不够,特意调来了嫡系部队。
见自己的人来了,万国良也有了底气,让主任从车里拿来一个高音电喇叭抄在手上,清了清嗓子喊道:“大伙听着,现在你们的行为,属于违法占道经营,请尽快将东西撤离,否则我们将根据《市容管理条例》予以没收!”
此时皮卡车上的城管们也都下来了,统一的豆绿色长袖衬衫,藏蓝裤子,黑皮鞋,膀大腰圆,呼啦啦围在自家局长身后,倒也颇有一番气势。贩们见情况有些不妙,对方大有动真格的意思,也不再观望,纷纷将货物往车上搬,溜之大吉。
万国良对这种效果很是满意,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五分钟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场还仍然有那么几份依然自顾自的卖东西,局长的威严受到了挑衅,是时候展现手下人的战斗力了,大手一挥,后面如狼似虎的城管们蜂拥而上,搬起还没撤离的货物就往皮卡车上装。
万国良居中坐镇,淡定从容,瞟了眼身旁的肖娜,不由暗暗自得,自己先礼后兵,从容执法,就算记者在场也说不出什么来。
其实大多数贩们都已经收好了东西,留下来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中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大娘本来早就收拾了,只是也许因为上了年纪,行动不便,刚刚把地上的鸡蛋装进篮子,还没来得及走,就被两只大手抢了过去。
“哎,同志,同志,这鸡蛋是要换了钱给俺老头看病用的,你可不能没收啊!”老大娘一双枯瘦的手死死的抓着篮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哀求之色。
过来搬东西的都是万国良的嫡系,一水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可没张铁民他们那么好说话,领导就在旁边看着呢,哪顾得上什么老人、孩子,见不肯松手,猛地用力一拉,想要靠蛮力甩开,老大娘那干巴巴的身子骨哪是这精壮汉子的对手,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可那双枯槁的手却仿佛粘在了篮子上一般,依然紧紧的抓住不放。
汉子的行为立时引来周围人群的一片嘘声,这哪是执法啊?土匪强盗也不过如此。
这个城管也被老大娘的倔强弄得有些恼羞成怒,再说毕竟还有记者在场呢,僵持久了,对城管的形象也不好,手上倏然一松,篮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一阵脆响过后,清亮的蛋液和蛋黄顺着篮子的缝隙慢慢流了出来,老大娘也傻眼了,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鸡蛋,等意识到不能换钱回去给老伴看病的时候,布满皱纹的眼睛慢慢湿润起来。
花白散乱的头发,颓然跌坐在碎鸡蛋前无助哭泣的老人,这样的场景分外刺眼,同时也刺痛了周围那些贩的心,多少次的起早贪黑四处奔波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能吃口好的,让日子过得不那么难么,难道这样也有错吗?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围观的人群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们还是不是人,连个老人都欺负!”
“太不像话了,没听到那是人家的救命钱吗?”
“大家都别走,就在这里卖,他们敢收就跟他们拼了!”
看到愤怒的人们,始作俑者的那个城管也有些慌了,转身就要走,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自己面前。
“赔钱!”陆皓本不想管这事的,毕竟自己也干过城管,知道这行里面的不容易,但这汉子的行为明显有些过分,超出了他的底线。
“你干什么?我这是执法懂不懂?是她非要拦着的?”汉子眼神闪烁,色厉内荏的狡辩道。
“你执的是什么法?你所谓的执法难道就是对一个年龄可以作你母亲的人野蛮暴力?她违没违法先放一旁,首先你这样做就是缺德!连道德都缺失的人还敢谈什么执法?”陆皓义正言辞、侃侃而谈,逼得这个城管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陆皓,这没你的事,赶紧走开!”办公室主任见情况不妙,跑过来训斥道,他刚才就注意到了陆皓,只是没有做声而已,领导讨厌的人,不管什么锦旗,表扬,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走了,看现在这幅打扮,混的也不怎么样。
“滚开,我不跟狗说话!”
“你!”主任没想到陆皓是这样的粗鲁,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万国良冷哼一声说:“陆皓,你不要妨碍执法,要不然我让公安局的同志把你拘留起来!”
陆皓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啊,电视台的记者就在这里,为什么不来场直播,看看你平时嘴里常说的为人民服务到底是怎么个服务法?难道就是欺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吗?”
万国良心中暗骂,这子是要把事情闹大啊,那样对自己可没好处,赶忙对肖娜解释道:“肖记者,你别听他胡说,我们是正常执行公务,他这是在混淆视听!”
肖娜玩味的看着陆皓,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有些好奇,但并不发表意见。
陆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