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杯在雨幕中的国道上疾驰,瓢泼大雨中,连拉货的大卡车也没了踪影,雨刷器疯狂的摆动着,那吱吱的声音让人听了更加烦躁。前方的能见度不足十米,但依然不能阻止陆皓不断的加速,他之所以笃定尹少平等人在永昌物流,是因为笔记本上记录的最后一单发货时间就在今夜凌晨四点。
而的确这如他所料,永昌物流总经理办公室里,王立华正眉头紧锁的坐在老板椅上,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摆在老板桌上那台安静的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可是仍然没有消息传来,不知怎的,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从腰里拔出手枪,九二式散发着幽蓝光泽的枪口让他重新有了些信心。
那四个东北老客的底子他是知道的,都是几进几出的汉子,杀过人见过血,东三省的警察联合行动都没抓到他们,那可是真正的亡命徒,他不相信陆皓能在这些悍匪的手中活下来。今天这批货要趁夜装船送到香港,就等四人干完活回来后一同上船出发,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警方想查也查不到什么,不过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久久没有消息传来,让他还是有些焦躁不安。
一道闪电划过,窗外随着狂风摆动的树影映在玻璃上略显狰狞,王立华点燃一颗万宝路定了定神。忽然,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吓了他一个激灵,拿起手枪,搬开击锤,慢慢走到门前沉声问道:“谁?”
“华哥,是我!”是手下弟军子的声音。
王立华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放下枪打开门道:“什么事?”
“华哥,这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咱们啥时候出发啊?”军子问道。
王立华又看了下手表说:“再等等!”
不怪弟兄们不放心,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买卖,该打点的地方都打点了,但谁都保不齐会出什么纰漏,时间拖的越久危险系数就越大。
军子为难的道:“可老大说货必须按时送到,他在那边亲自等着呢!”
王立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知道!十分钟以后再不来,你们就装车,把货送到船上再说!”
军子答应一声去了,关上房门,王立华犹豫着要不要给尹少平打个电话,几次三番的接触下来,不知怎么的,只要跟那个人有关的事,心里就不踏实,自嘲的笑了笑:妈的,让那子都弄出心病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想来又是手底下人催着发车了,王立华有些生气,这帮人好似只听老大一个人的吩咐,有时候竟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你们他吗有完没完,我说话不好使是吧?”再次拉开房门,王立华忍不住怒道。
可出现在门口的不是弟军子,而是注定要令他一辈子活在噩梦中的男人,王立华大惊失色,条件反射般抬起了手中的枪。
然而他快,陆皓比他更快,一手扭住他持枪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带,一手搂住他的脖颈往下压,膝盖顺势顶在了他的肚子上,王立华感觉就像被一把万斤巨锤砸到一样,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酸水上涌,干呕一声,鼻涕眼泪刹那间就流了出来,身子同时也佝偻了下去。
陆皓随的手腕一翻,轻而易举的夺过手枪,然后王立华将近一米九的魁梧大汉就像鸡子般被拎了起来,照着脸上啪啪就是两巴掌,腮帮子瞬间肿起老高,一丝殷红的血水从嘴角渗出。
“说,杀手是不是尹少平派来的!”陆皓寒声道。
陆皓将王立华的整个身子抵在墙上,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下巴,毫无疑问,只要陆皓愿意,轻轻一搂,炙热的子弹将毫不费力的穿过他的脑子,掀开天灵盖,像一个破碎的西瓜。
然而王立华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挑衅的望着陆皓,不发一言。
“砰!”陆皓也不废话,垂下枪口照着王立华的脚上就是一枪,进口的牛皮并不能阻挡住76毫米子弹的冲击,大脚趾直接被生生打断。
“啊!”痛苦的惨叫瞬间在这黑夜里响起,十指连心,王立华的脸因为疼痛有些变形,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这一枪无疑也惊动了厂房里的其他人,顿时从旁边的几间屋子里冲出十余个弟,手中挥舞着砍刀,搞把,但看到王立华被拿枪指着也不敢上前,只是一个个目光凶狠的盯着陆皓。
“咳咳,你一个乡巴佬也想跟我们斗!你斗得过么?”见到自己的手下,王立华恢复了些底气,双眼布满血丝,恶狠狠的盯着陆皓,自己怎么说也是警察,还有这么多的弟,他不相信陆皓真敢杀了自己,而他则有的是机会报这断趾之仇!
“有种你开枪啊?怎么,不敢了吧?杀警察可是大罪,你觉得你能跑的了么?今天以后你最好带着你的家人赶紧跑路,否则我保证你们别想在汀江混下去!”王立华冷笑着嘲讽道。
陆皓刚才的确有一丝的犹豫,不过等王立华说完这句话后反而笑了:“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呵呵,我可是警察,子!你想跟国家机器为敌吗?”
陆皓不屑的摇摇头:“让整个国家机器为你一个人运转,你还没那资格,而你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不应该动我的朋友,更不应该拿我的家人威胁我!记得下辈子做个好人!”说完面色一寒,眼中杀意大盛,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王立华本能的感到一丝恐惧,汗毛根根竖起,瞳孔骤缩,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说了刚才的话,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敢杀了自己。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