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之内,拓跋烟容脸上的表情不明,她站在门前,阴影刚好将她的脸孔遮挡住。可是,即使如此,依旧能够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冰冷的气息。
“主子,对方是有备而来,您还是先行离开吧!”一名黑衣死士快步走到拓跋烟容面前劝说道。
拓跋烟容缓缓的侧过脸来,淡淡的望着他,“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下来?”
“属下……”死士还想再劝说一句,可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他们是西夏最后的一群人,也是西夏皇室留下的唯一希望。而眼前的女人,西夏皇室后裔,西夏国的公主,被逼迫的只能依附别人才能报仇,才能达到目的。他们是死士,一生也只是为了复国而生,生命对于他们不重要,如今公主都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他们怎么可能去反驳她。
拓跋烟容往前迈出一步,再次开了口:“怎么,你不敢站出来回见我吗?”她握紧了拳头,望着院子里死拼的几十个人,有西夏的死士,有这别院的护卫,更有那一拨不畏死而冲进来的黑衣人。
忽然间,拓跋烟容笑了。这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作为西夏的公主实在是太软弱。她失去了他们的据点,失去了那么多的死士,一次次的拼尽全力却总在最后的关头收手。她是不够狠,所以当初下在阿诺身上的毒并非是急性的,她算准了时间,也算准了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解药。
她做出了埋伏,可最终还是将解药交给了他们。她这一辈子,没有什么朋友,或许仅仅算作朋友的也只有阿诺同文应允两个人。可惜,他们三个注定这一辈子成不了朋友。身份和背负的,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扔不掉,反而越压越重。
拓跋烟容缓缓的仰起头,快要到六月末,即使是晚上也并不觉得冷,天空上的明月照亮了整个院子。她能看清楚那些拼死的人,看清楚落在地上的残肢,看清楚那些一片片的血迹。什么都看的清楚,唯独看不清楚她未来会怎样。
她紧紧的握住手,五指的骨节泛出青白,她再次开口,声音里透出深深的嘲讽:“阿诺,我知道你在外面,你想要亲手报仇不是吗?你可以亲手杀了文应允,为什么不敢现在出来面对我?”
院子之外,阿诺的身体已经在情不自禁的颤抖。她并不是害怕才会如此,她是在极力隐忍着。恨意快要将她淹没,她的脑海里在翻滚着怒浪火焰。她在保持着清醒,让自己不要上当。可是,这一句句话是听的如此的清晰,甚至就像拓跋烟容站在她面前说的一般。
“你不要出去,时间应该快了,他们人手不如我们的多,只要再等等我们便可以直接出去看她被抓。一个人已经挽救不了大局,只要我们小心她绝对跑不了。”
阿诺深吸一口气,望着甘麻剌的眼睛幽深不见底,“甘麻剌,我……”
“静心,一定要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