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已渐露些许亮光,漆黑的暮色正做着逃离前最后的挣扎。
屋内仍是一片黑暗,上官云离披着寝衣默默的站于窗前,扭头看向自己肩膀处缠绕的白布,昨夜李宛的话再次回到他的耳边。此刻,他的心中既有几分忧,又有几分喜。忧喜两方不停的征战着,扰的他一夜未睡,头有些隐隐作痛,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捏了几下。
太阳缓缓的穿过了地平线,院子里已是清明一片,门口岗哨处的士兵正在换防。齐路轻轻推开屋门,见到站于窗前的上官云离,不由得一愣,缓缓的张口到:“将军,您的脸色不太好,可是伤处恶重了?我去给您见医官。”
上官云离轻轻摆了摆手:“不用,只是昨夜没休息好,不碍事的。”可张口而出的话音,却是沙哑无力。
齐路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往日作战时,即便是三五日未眠,将军仍是精神抖擞,怎么今日……,忽又想起了将军背上的伤,便自我安慰似的想着:或许是因受了伤的缘故罢。便未在意,忙旁的去了。
太阳很快的升了起来,照亮了大地,也炎热了万物。
齐路急匆匆的从远处奔来,向上官云离禀告到:“大王的使者前来宣读圣意,请您去村口的围栏处接领。”急切的语气里满是不甘。
“他为何不……”上官云离话还未说完,便改口到:“也罢,我去接领便是。”
“将军,他一个小小内侍官,即是做了使者又如何,这么大的架子,竟让您亲自前去。”齐路跟在上官云离身后,边走边说到。
“人都是惜命的,何况……”上官云离开口说着,不知怎么竟忍不住咳了两声。
“将军,您?”齐路关切的问到。
“无碍。”
齐路紧跟在上官云离身后,亦步亦趋。刚刚宣读的大王旨意,还回荡在上官云离的耳旁。五日,大王定下了五日之期,五日之内必见功果?可这边却是无半点进展,又想起了昨夜李宛的话,不免有些心动。思考过后,刚刚隐隐的痛的头,竟痛的厉害,身体也觉得有些无力。不适感未能阻止上官云离的脚步,肩上负着大王的命令,心中是丝毫不敢懈怠。脚下的脚步更快了。
大屋里,医官们再次聚集一起,听完上官云离传达的大王圣命,瞬时沸腾起来。
“大王怎会下达如命令?”
“这可如何是好,若我们未能治好瘟疫,是不是就要人头落地了?”
“将军,我等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可要为我们讲情啊!”
……
……
众人们议论纷纷,人声鼎沸,独有李宛淡漠的坐在角落处,一言不发。转而将目光落在了上官云离的身上,才发现他面色苍白,脸上满是疲累之恙。李宛忽的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刚要往上官云离出走去,就见他高大的身躯一歪,便哄然向地面倒去。
突来的状况,使得站在他身旁的齐路大喊一声:“将军。”
顿时屋内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齐齐向着上官云离处看去。此时,只见刚才威严凛凛的将军已然倒在了李宛的怀里。
李宛扶着依偎在她怀里的上官云离,温热感便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当她葱白的玉手探向他的额头时,上官云离的身体早已是滚烫无比。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李宛心中油然而生,冲着围在旁边的杨太医喊道:“快让大家都出去。”
众人一时茫然,像是听到命令一般,纷纷转身出去。也有回过神来的,刚想提出质疑,在看到李宛眼神的那一刻,便收回去了。因为他们在这纤弱的女子身上看到了一副不容置疑的将军之相。
“晴儿取我的银针来,”李宛又大声喊道。
很快银针便被晴儿递了过来,此时李宛已在齐路的帮助下,将昏倒的上官云离翻身趴在她的腿上,拉开脖颈处的衣领,找到大椎穴,利落的将银针刺了下去。鲜红的血液随着针尖的离开,缓缓流出……
半个时辰后。齐路刚向杨太医解释完,昨日剪刀的因由。当上官云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见紧皱眉头的李宛正跪坐在他的旁边,缓缓开口问向李宛:“是我想的那样吗?”旁边的齐路和杨太医围上前来,却都未能挤进上官云离的眼中。
李宛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上官云离愣了会呵呵一笑:“呵呵”,往日犀利眼神变得似可拧出水般的柔软:“用我来试药可好?”
“你……”李宛顿时愣在原地,片刻后说道:“可我没有把握。”
“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救的,我相信你。”上官云离坚定的说到。
李宛许是被他坚定的眼神迷惑了,说到:“好。”
齐路接过李宛的写下的药方,正要派人去抓药时,药方被满脸怒容杨太医,一把夺了过去,高高举起:“你这是要害死将军啊,这两味药可是剧毒。”像是要讨伐李宛一般,边高声喊着,边用手指着李宛添上的两味毒药。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
便听到上官云离哑着嗓子,有些无力的说道:“杨太医,按她说的去办吧!”
“将军。”
“将军。”齐路和杨太医齐声唤到,谁都没有动,仍是满眼担忧的看着上官云离。
“快去,这是命令。”上官云离竭力的吩咐到。
“将军……”
“快去办,否则军阀处置。”上官云离的话已没有了半分力气,却仍然透着不可违抗的严厉。
俩人无奈,只得领命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