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又安详。李宛素来喜夜,静夜之中,她的思绪更加的清明,可以好好的理顺所有的烦忧。
是夜,寒意侵袭,李宛裹着棉被静坐在窗下,望着满天的繁星,煜煜生辉。而她的心早千疮百孔。晴儿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李宛知道,她与上官云离间不能再如此下去了。既然终究会是陌路,这份苦涩她自己独自尝过,便是了。以前下不得决心,无非是不舍,可不舍,却也最伤人。
今日李宛终是暗自做了决定。
漫漫长夜终是过去了,天色刚刚微亮,李宛便披上了斗篷,出了屋。东方,太阳刚露出一丝鱼白,透过空中雾气,显得异常的朦胧。
院子里,除了上官云离安排值夜的两个兵士,再无他人。两人见到李宛出来,有些惊讶,却不忘纷纷对她点头,示意招呼。
清晨的寒意更甚,李宛站在空荡无人的院子里,不停的搓手呼气。猛地,身上一重,一件深灰色的斗篷被披在了李宛的身上,继而,她的双手被一双大手执起裹住,一股阳刚的温热便顺着她的手传了过来。
不过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李宛的心不由的再次收缩,传来一阵酸痛。
“在等我?”上官云离的嗓音有些嘶哑。
“嗯。”李宛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若是我一直不来,你岂不是要一直冻着。”上官云离说着,呵呵一笑,抬起了李宛的手,放在唇边,哈出一口热气,又给她轻轻的搓了搓。
李宛没有言语,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感觉,会碰到他。
“此次前去越郡,只怕不会那么简单。你要小心!”李宛轻声的说到。
“我会的,你也要小心。”上官云离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到:“你跟我来,有样东西给你。”说完拉着李宛的手往屋里去了。
拉手的动作有些暧昧,李宛的脸上微微的发烫。好在值夜的兵士已经回去了。李宛望着上官云离的背影,高大宽阔。暗自享受着这份短暂的甜蜜,任由他就这样一直牵着她,往前走。地上留下一道斗篷划出的温暖痕迹。
直到进了屋里,上官云离才松开了李宛的手。就在手被松开的那一刻,李宛心中惋惜,若是时间能过静止在这一刻该多好,留恋的攥了攥自己的手,已经没了他的温度。
“这个给你。”上官云离递过来一把匕首,说到。
“给我?”李宛不解的望着他的眼睛。
“遇到危险时,防身用。”
“可我从未用过啊!”李宛从未用过武器,也从未伤过人,她的手是用来救人,虽然她身上背负着杀人的责任。
“我教你。”
上官云离将匕首放在了李宛的手心,握住了她的手腕,用自己的力量带着她前行,后退,砍,劈,刺,扎。两个人的身子离的很近,李宛甚至都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暖意。
突然,李宛的耳边想起一道自责的低吟:“宛儿对不起!”
李宛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转身抱住了上官云离的身体,静静的感应着,感应到了他的心,他的退缩。
上官云离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近日来的状况。
自从那日他们两分开后,上官云离去了军营,一去便是一个多月。三十余日的时光,不多也不少,却能发生许多的事情。
其一,是他的旧疾,不知怎的,自那日晕倒过后,头痛的发作的次数,频繁了许多,且痛感一次要比一次剧烈。
其二,便是他的婚姻。昨夜与祖父相谈,所谈之言还尽在耳边回荡。祖父说:“你是大王看重的人,你的婚姻早就在他的谋划之中了。撇去你自身深得大王喜欢不说,更因为你是上官家族的人。上官家族手掌万军,举足轻重,关系着整个大周的安危,除非大王有意将我们上官家族铲除,否则怎会放任你自流。用一个公主拢住你,换取一国的顺遂,何乐而不为。”
上官云离反驳:“可是大王不是应允了我与宛儿吗?”
“应允了又如何,别说当时宛姑娘拒绝,即使是答应,大王也有让你们婚姻不成的办法。或者,你愿她屈身为妾?”
让她为妾,上官云离不愿,也不舍。
祖父的话未尽言,上官云离也已经完全知晓了。即便他战胜了自己的顽疾,也越不过大王为他划下的深沟。
他也想过反抗,而反抗之后呢,怕是最终伤了的还是李宛。
脑海里回忆着,身体却更是将怀里的人抱紧了几分。若是不能给一世的幸福,倒不如放手。
李宛感受到了他的心,嘴角裂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的身上背负着,母亲复国的厚望,母亲她不忍舍弃,却又留恋上官云离给她的温情。
他们的情以欺瞒和利用为开端,并且还有那可笑的因由。哪怕抛却了这一切,她便更不能拉他下水,他们离得越近,日后上官云离背负的骂名也便越大,她不能让他背负上叛国通敌的骂名,不能让二十年前李家的境遇再现。国仇始终是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深渊。
两人都未将心思言明,却又都默契的感受了彼此的心。不言放弃的分开,也是分开。
“我们先把一切都舍弃了,同行这一路,可好?”李宛柔声轻述。
“好!”仅仅一字的回应,也能让他们在最后的时光里。感受一片甜蜜。
余下的路程,他们一路同行。疏离的背后却是满满的的甜蜜,没有欺瞒,没有利用,没有任何的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