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王艾的心中如此悲怆,还是在三年半前的图宾根,当他意识到自己即将被迫转会离开的那一刻,可那时身边好歹还有雷奥妮可以分担。
见王艾呆立半天后,摆摆手一个人沿着回家的道路低头走,严竹和李林对视一眼,低声交谈几句。他们知道“王老板”在难过什么,时光如流水,眼下已经是王艾职业联赛的第五个年头了,也是他大放光芒的第五个年头了。然而,他追求的和现实的,仍然有很大差距。
在中国足球基础无法短期内夯实的情况下,如何将手中的资源利用到极致,就成为了王艾追求中国足球更高成就的唯一途径。而即便如此惨淡的现实,还是有很多人麻木不仁。如果按照王艾所预计的,中国社会要到十几年后的小康社会才能逐步让足球基础“回血”的话,那么王艾的职业生涯很难赶不上那个好时候了。这让已经成为中国足坛第一人、世界足坛也前几名的他,如何甘心!
“那个,小王。”李林小心翼翼的打断了王艾的思绪。
“嗯?”王艾白色的面孔带着疑问。
“那个,我觉得这个层面的事儿吧,你找我们不行,我们不懂,你找一般的教练什么的吧,他们还有自己的角色限制。但是,你也没必要就自己一个人琢磨,你可以找和你一样思考宏观问题的人谈一谈啊。比如阎副主席?”
王艾一愣,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瞄着李林,半晌:“你这家伙,居然也能当人用了?”
“这什么话啊,我什么时候不当人用了?”李林不乐意了。
“走走!”王艾兴奋的上了车,也忘了照顾李林的小心情了。
“上哪啊?”
“足协……啊不对,我再想想!”
半晌,王艾先打了电话,然后报了一个地址,汽车迤逦前行,不大会来到了一片略显老旧的社区,一个拄拐的老人站在自家楼下,笑容满面。
“小王,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
“年大帅,戎马倥偬,军旅匆匆,三过家门而不入,满怀愧疚啊。”
“呵!你小子满肚子都是嗑!来吧,跟我上楼,我正好也一肚子话要和你说。”
年维泗的家没变样,电脑还开着,似乎老头正在看比赛录像,听到王艾的电话才匆匆下楼。
把自己给老帅带来的礼物交给他的夫人黄帼会,王艾环顾了一圈,找了一个沙发一屁股坐下,压的沙发嘎吱一声。
年大帅瞅了王艾一眼:“这沙发可三十年了,快成文物了。都说你发了大财,坐坏了可得给我赔!”
“哈!”王艾也不由得放松下来道:“你们老两口一起上,打得过我,我就拿钱。”
“好哇,你是上门打砸抢来了是吧?”老头撸着袖子:“我岁数大了,可我‘足协铁拐李’的外号不是白来的,这根拐棍随我走南闯北,吸取天地精华……”
泳坛名宿黄帼会拿着一盘水果走进客厅,见一老一少吹的正欢,心里也高兴,岁数大了,瞅见小孩,尤其是调皮捣蛋的孩子就满心喜欢。他们家老年又是个童心不改的人,很多他的晚辈都是他的忘年交,所以也不阻拦,就看着两人耍。
老头终于累了,放下拐棍,开始吃水果:“说吧,来我这什么事儿?你不是正应该忙着回京见领导,研究两大奖吗?怎么有空跑我这来?”
“什么?”王艾啃着苹果楞道。
“你还不知道呢?”年大帅意外的想了想,点点头:“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已经听到风了。既然你不是为这个来的,到底干啥来的?快说,我还要练武呢。”
王艾见老头子的表情虽然嬉笑,但目光却是专注的,于是便把他到印度参加亚青赛中的所思所想一一道来,最后王艾问:“为什么我明明做出了榜样,不遗余力的宣传更好的训练观念和战术观念以及球队组织观念,却根本没有几个人学呢?我现在悲观的认为,即便是辽足可能都没有对此太上心,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头子沉默了好一会才严肃的道:“你想批评他们麻木不仁吗?”
王艾苦笑着摇头:“那都是中层和基层的观察结论和工作对象。我考虑的是整体,我从来的目标都是整体,只有中国足球强大了,国家队才能强大。我要说的不是细枝末节,而是上层建筑,而是顶层设计。我感觉,我们中国足球的这种惰性,与我们的顶层设计有关。所以,我没法找别人谈这个问题,只能找您老,您有这个高度。”
“可我们大多数都是从成熟的联赛引进的制度,所以你问我这个……”年大帅迟疑的道。
“别人要么高度不够,要么阅历不够,要么没空研究。”
“……那好吧,咱们就聊聊,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我觉得有句古话说的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们中国足球,是不是太舒服了?”
“不对,这些年挨骂还少吗?”
“不对,挨骂的都是国家队,地方队很少挨骂。对!”王艾眼睛一亮:“地方队,这个是症结。国家队是建立在地方队之上,虽然很多时候人们都把国家队等同于中国足球,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对的,真正的中国足球其实是组成联赛的地方队。他们出人才,国家队就有人才,中国足球就兴旺。他们没人才,国家队就干涸,哪怕送到海外锻炼提高一截也不行,本身太差提高也有限,中国足球就衰落。”
年维泗紧皱着眉:“你是说,我们的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