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老高都要等不及了,才等来了王艾的一大段短信:“国家将来是要消亡的,让位于全人类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但在初级阶段,一国建设社会主义仍然是真理,反对归化好像有些狭隘,好像是民族主义,但恰恰是热爱社会主义的表现。过去是社会主义救中国,今天是中国救社会主义,中国发展的越好,全世界的无产者才能越好。所以,我们不是民族主义者,我们是爱国者,是共产主义者。而那些主张国际主义的、普世价值的,才是叛国者。”
老高端详着手机,吧嗒吧嗒滋味,不得不点点头接受了王教授的远程。王艾给国字号上了十年课,他老高也差不多旁听了十年。就归化政策这事儿,别人一提他就觉得不靠谱,但碍于情面还必须跟王艾说,结果不出所料,王艾不仅不同意,甚至顺着他高洪波的线索反追了过去,给那边发出了一个严厉的警告。
身为这支史上最强国家队的精神领袖,王艾的意思就是全队的意思,也是未来中国足球界的意思。可以想象王艾这帮队友将来退役以后都将成为一方大佬、一方传奇,这帮人和王艾一个鼻孔出气,王艾就敢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王艾要办什么不一定能办成,但有足够能力让别人也办不成。
从国少队一路走到今天,这支国家队在思想上高度统一,甚至已经和老一代国脚拉开了差距。平时显现不出来,可一到某些争议性问题出现时,就立刻泾渭分明,这也是李玮锋、郑智、孙继海等老一代国脚当不上队长的深层原因。
回到家的王艾仍然气恼难平,索性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写了一篇论文,久违的与公知战斗的激情在心中涌动,虽然他知道没法发表,但可以先存着。等将来主张归化政策的声音再冒出来了,王艾就把这篇论文甩出去。
写完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今天父母都不在家,老爹跟着领导出访,老娘在四川考察纺织基地,顺便去看看雷奥妮的眉山笨蛋副食品基地,当然也顺便听一听黄欣的工作汇报。
严竹和刘亮被王艾留在了米兰,赵丹被王艾撵回了家,连张光都被王艾赶回了山东探亲,所以平时挺拥挤的院子竟然颇为冷清,王艾一边做着晚餐一边嘟囔:“我一个有几亿球迷的人,竟然感觉到了什么叫孤独!”
王艾做了四个菜、一锅大米饭,吃的没滋没味的。当然主要是胸中意气难平,吃到一半吃不下去了,王艾到院里喊了一声“老范”,范玉成就笑眯眯的出来了,听完了王艾的愤懑之语,老范半天没吭声。
大概是王艾说痛快了,又饿了,于是接着吃了起来,老范才慢悠悠的道:“领导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才有了四项基本原则么,这就是把住大方向,下边放开来。其实经济改革也是这样,抓住要害,抓大放小。总归的就是,等将来中国国力上去了,这帮精神汉奸的那一套就破产了,也就骗不了人了。我估摸着,最多也就十年时间,甚至可能更早。”
王艾端着大米饭吃着,瞄着胖乎乎的“范德彪”,吃爽了才放下碗:“可我不舒服、我生气、我想杀人,我想把什么河殇派、什么茅于轼、什么贺卫方都塞茅坑里!”
老范悠悠然的道:“其实,我也想啊,可也只能想想。你记得有个词叫‘反面教员’么?你把他们都弄死了,人民群众还怎么接受教育?70年代把这种人都赶牛棚里了,然后呢?老百姓就糊涂了呗,身边见不到坏人,一个个贼傻贼天真。要不然80年代这帮人怎么那么精神呢?就是他们那套被人为的隔离了,人民就变得太天真了,所以上当了。”
王艾撇着嘴,不吭声,继续吃饭。
老范叹口气:“这人的身体里啊,不能没有细菌,你总想着把细菌都干掉一劳永逸,你是舒服了,可你的免疫系统也舒服了,等下次再来细菌,一下就把你干掉了。强大总是斗争出来的,你不能总想着把坏人都弄死就完事儿,伟人可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王艾点点头,拿起碗喝了一口蛋花汤:“我低级了,没有超脱,对不起我的学者身份和现实地位。”
老范无声的一笑:“谁还不是个热血男儿呢,生气和想得开并不矛盾,朴素的情感让我们愤怒,理智的头脑让我们控制愤怒。”
王艾把碗一放:“说说你在军营的事儿呗?破案能手,沈阳军区的福尔摩斯·范?”
“咳,说啥啊,都是陈年旧事了。”老范难得脸红一次。
“那就说说,你为啥好好的不干了?听说你再干几年有机会当将军的。”
“当个屁,没……”老范抿了抿嘴,察觉到对面王艾看好戏的目光,无奈的挠了挠头皮:“你要非问我啊,那就、就这么和你说吧,我和你现在的处境有点像,嗯……我也算是个业务能手吧,上级很重视,同事也尊重。我呢,接受党的教育多年,嗯,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吧。嗯……”
“你总嗯什么嗯啊?”王艾不耐烦的道:“我告诉你,我的保密级别说不定比你当年还高呢,你痛快点!”
老范想了想,可也是,于是痛快了点:“简单说就是也看有些东西不顺眼,也知道应该控制脾气,可我和你还不一样,你在足球界是大拿,这玩意就是和平时期的战争,谁能带来胜利谁说了算,就像遵义会议似的。可我这行呢,是军营不假,但和平时期还真没法像你这样。”
王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