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政治就是这么残酷无情,犹太人死了六百万就整天哭天抹泪,而中国、苏联都死了几千万,却被刻意无视了。是中国人民的遭遇不够惨吗?不是,是中国如今的实力还不够强!
所以,中国的故事才被迫的让美国人、或者欧洲人去讲,毕竟,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在如今这个欧美社会依然霸占着国际话语权的年代,中国人就没法活的那么痛快。
想要达到目的,就必须忍受委屈甚至唾骂,就像那些求着外商投资的官员一样。他们没有民族自豪感吗?他们没有民族自尊心吗?他们不知道港台商人都是黄世仁在世吗?
没办法!
也像今天王艾的这趟行程一样,王艾伫立在拉贝的照片前很短的时间里,心思百转。真要从实力地位出发,应该是托马斯·拉贝去慕尼黑访问自己,而不是反过来,大概大使馆也知道,所以才特别打电话询问他的态度。哪怕王艾承认拉贝的功绩,也不在乎“实力地位”这种充满了强盗味、丛林味的规则,但身在欧洲、身在局中,王艾也难免在日常工作中运用这种规则。
那么,为什么要反过来?而不是给托马斯一张参观票,或者干脆约个其他城市见一面?对拉贝,王艾当然保持敬意,但拉贝不等于托马斯。归根结底,还是“实力地位”问题。
在拉贝的黑白照片前沉默良久的王艾,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来重新和托马斯握手:“刚才您说很荣幸见到我,其实我也很荣幸见到您。”
托马斯热情的邀请王艾坐下喝茶,兴致勃勃的拿来了他访问中国的影集给王艾看,然后便说起了足球。显然,在王艾和托马斯之间,除了两个人都有些陌生的拉贝先生,就是足球是最大的共同语言。
托马斯对王艾的足球成就赞不绝口,称他是中国人的代表,说他只要在足球世界里一天,他就是欧洲普通人心目中最鲜明的中华文明的象征。托马斯甚至特意打开电脑调取了一份去年海德堡大学的调查问卷给王艾看。在这个“谁是最有名的中国人”的问题下,高居榜首的竟然是他,排名其后的分别是:李小龙、孙子!
这份调查当然谈不上有多么广泛的代表性,但对这个结果王艾还是表示震惊:“我和李小龙都是时代的产物,几百年以后我保证孙子还在这个选项里,而我和他都已经被人忘记。”
托马斯听完之后,用德国人特有的谨慎、固执和直爽摇头道:“李小龙是影星,文艺作品有时代的局限性,但你是体育明星,伴随你的有各种重大的历史记录。所以,几百年后你不会被忘记,但你的排名会降低。”
王艾朗声一笑,这才解脱了刚才被“实力地位”惹的郁闷的心情。随即交谈也变得热烈了起来,王艾回忆了当初在图宾根大学求学的日子,托马斯则与王艾谈起了海德堡大学的历史渊源。由于两座大学都在巴登州,两所大学也有很多交流,院系设置也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托马斯是医学院生殖专业的教授,王艾则是图宾根康复医疗中心的实际控制人,因此话题延伸开来以后,双方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
中午,托马斯在家招待王艾一行人吃了一顿便饭。在阳光温暖的午后,一行人挪到了后院接着聊,这时话题才开始引向深入,双方,当然还有中国的文化参赞,一边品茶、一边聊起了几十年前的那段历史,聊起了张纯如,聊起了二战,也聊起了南京大屠杀的若干细节和片段。
王艾主动问起了拉贝先生的墓地,这才知道墓地虽然在柏林,但因为租期已到,正被德国政府相关部门要求搬离。十几年前托马斯把他祖父的墓碑捐献给了南京,如今那里就是一片没有任何标志的草地。
听说拉贝先生的长眠地是这样一种情况,王艾难免唏嘘。托马斯说他已经通过中国大使馆提出了希望中国能支持修复拉贝墓地的要求,如今南京政府方面正在研究,尚不知结果如何。
听说墓地20年的租期费用是一千欧元时,王艾已经心中有数了。在没有得到文化参赞的明确表态前,他当然不能大包大揽,只是表达了当墓地重建竣工之日,他希望能亲自前往祭奠的愿望。
晚饭并未留在托马斯的家,王艾在他家门口与托马斯握手合影之后便登车道别,在海德堡机场餐厅,王艾请文化参赞和他的随行人员吃饭,直到这时,王艾才搞清楚这一趟请他来的原因。
饭后,文化参赞一行人乘坐飞机飞回柏林,而王艾一行人则飞回慕尼黑,准备在家休息一夜,再带着一大堆给雷奥妮的“慰问品”明天回国。
晚上7点,王艾已经坐在了穆尼内南城的家中三楼书房,不断的回味着这一天的特殊行程。
“想什么呢?”书房门一开,端着茶盘的时文君袅袅的走进来。
王艾取过一杯凑在鼻翼下深深一吸,闭眼仰头露出满足的微笑:“嗯,香!”
“看你那样,好像你多会喝似的。”时文君双腿并拢,坐在王艾斜对面的书桌旁。
“怎么不会呢?喝了这些年了。”王艾放下茶杯:“我喝茶都得几万块钱了。”
“那你现在喝的什么?别低头、别看!”时文君电闪般伸出手挡住王艾的眼睛。
王艾左躲右闪,哈哈一笑:“六安瓜片!这还用问,我喝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时文君松开手,冷笑一声:“这是峨眉毛峰!”
王艾直直的瞪着时文君,半天一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