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坐着的龙庭,缓慢握紧了拳头。
在法国的时候,他对她态度强硬,毫不客气,还能感受到安如雪对自己的些许情谊。
回国后,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对她言听计从,像一条忠犬陪在她身边,可是换来的,是她毫无遮掩的嫌弃。
他穿着这套热到爆炸的衣服在医院里整整陪了她一个月。
果然,这年头深情都是去喂狗,唯有套路得人心吗?
龙庭的负面情绪全面爆发,直接掀开了头套,玩偶里,他大汉淋漓,发型已经全乱了,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脸色捂的白了一个度。
安如雪没想到他会摘下头套,都一个月了,她无数次要他摘下来想看看他的脸,看看他到底是谁,他都不同意。
即便是刚才,她也并不能完全确定。
虽然除了龙庭确实也不会有别人,但她想着,姐姐和姐夫怎么可能放任她就这么只有出入他的病房?
本是抱着试探的态度,没想到,还真让她试出来了。
真的是龙庭。
“你,你不是一直不肯摘下来?”
他拎着玩偶脑袋套走到她面前,眸色是猩红的,“安如雪,我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感动你?”
安如雪皱眉,“龙庭,你觉得感情的事,是靠感动就可以的吗?”
“那不然呢?人这一辈子哪有这么多一见钟情?”
“我心里有别人,你懂吗?”
“那你为什么接受我的陪伴?你应该清楚,除了我没有会做这种傻事吧?既然你完全不想给我机会,为什么不在我第一天在病房里守着你的时候就把我轰出去?”
他咄咄逼人的样子,透着杀气。
安如雪后退一步,撞到了门上,好笑道:“龙庭,是你自己要做的,我既没有要求你,也没有留你,不知道你是谁更没有理由轰你。你是在我病房坐了一个月,可我有要你为我做什么了吗?没有吧?你别一副好像我把你当备胎了似的委屈的模样行吗?我安如雪没有那个癖好。”
龙庭将玩偶头套丢到地上,将身上的玩偶服扒了下来,丢掉。
冷笑道:“你说的没错,你什么都没要求我做,我心甘情愿,但我绝不会愿赌服输。安如雪,你是我的人,这是宿命,你这辈子都逃脱不了。还想接受别人?你做梦去吧!”
龙庭走了,只留下地上堆成小堆的玩偶服。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他悲伤的控诉还在耳畔回响。安如雪应该只有开心的,毕竟摆脱掉了一个这么粘人的男人,可现在她的心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难过?一点也不开心!
应该是被他气的。
一定是被他气的!
安如雪连续几脚将玩偶服踢出了病房门外,冲着龙庭离开的方向大喊道:“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再回来了!从今以后,我们就当没有认识过!”
阳光留下的阴影中,那个男人走到长廊尽头拐了弯,彻底消失在安如雪的视线里。
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安如雪独自走到沙发前坐下,从未有过的孤寂感将她包围,眼泪不自觉的就流淌下来。
她挥手擦掉,对自己冷嘲:安如雪,你哭什么?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他走,你最讨厌他,不是吗?别矫情了行不行?很让人恶心的!
她逼着自己坚强一点,可目光所到之处,都有那个玩偶人的影子。
憋了几秒,安如雪终究还是憋不住,小脸埋入膝盖,痛哭流涕。
就当是祭奠和那个男人彻底分道扬镳,让她任性一回,好好哭一回吧。
病房外,龙庭其实没有走。
他是生气了,走到电梯口的时候,还是不放心就把她一个人这么扔在病房。
和自己深爱的女人,真的没办法计较那么多,非常时期,一切还是要以她的安全为上。
没办法,龙庭又气又无奈的回到了病房门口。
刚想敲门道歉,在回来的路上他连语言都组织好了,大不了就狗腿一点。
却听到病房里传来哭声。
她哭了?
因为他走?
龙庭有一种受宠若惊的赶脚,悄悄的推开虚掩着的病房门,往里走了几步,躲在门口的柜子后面偷听,半猫着身体,哪里有半个帮会老大的风姿。
这么看起来,倒是蛮像个贼。
他看到安如雪哭了,掩唇轻笑,心里好像放了烟花,开心的想要跳起来。
她哭的越凶,他笑的越开心。因为她哭,就证明她对自己离开这件事并不是她嘴上说的那么无动于衷。
代表的是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他的位置的!
这怎么能不让龙庭开心?他都要开心死了!
哭了好久,安如雪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用纸巾拧了把鼻涕丢进垃圾桶后,用力做了深呼吸。
自言自语道:“安如雪,你要振作!这个世界上男人这么多,你何必非要在顾卓和龙庭身上吊死?要学会遨游森林啊!”
她要再去表个白。
被接受更好。
被拒绝,她就要安排联谊,相亲!统统搞起来。
表白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心,相亲,是为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好。
门口的龙庭听到她这声念叨,已经咧倒后脑勺的笑戛然而止。
这怎么说着说着发展走向就跑偏了?
遨游森林是什么意思?
龙庭的眉又皱了起来,这几分钟的时间,他的心情好像坐过山车,此起彼伏,可刺激了。
见她已经不哭了,开始规整行李箱,龙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