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启程归校,一转眼,暑假就这么过去了】
薛县。
楚军的大军并未回国都,而是大半停留在了薛县,除了项羽的吴中子弟精兵归国之外,其余尽皆在彭城周遭各处驻扎。
大军回朝的项羽很快便受到了整个楚国的尊敬,在巨鹿一战大胜的项羽并没有因为漳污小挫而有损英名。毕竟,蒲将军在其后谈判之中也被秦人送还,除去两万军士,楚国在那一战上,损失并不是很大。
再加上项伯在国内大肆宣扬项羽此次的大胜,于是国内知巨鹿大胜者众,晓漳污挫败之人鲜有。
如此局面,一直到项羽得胜回朝得以达到高潮。满城欢呼的楚国民众将赞誉不要钱地丢给了项羽,身负国朝之望,解救赵国之难,一战攻灭章邯精锐大半的项羽当之无愧地享受了这些欢呼。
吴中子弟精兵随着项羽入城享受到了满城的瞩目,项羽,却要在第二日一早过去觐见楚王。
面对楚王熊心,项羽丝毫没有好感。但对于当初项梁立起来的这么一个幌子,却有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熊心对项氏的不怀好意和接连不断地打压排挤,便是瞎子,也能感受得出。
项羽自然不会不不知道,相反,他比谁都明白熊心从未熄灭的野心。尽管熊心自从项羽大胜回朝之后表现得十分低调,对项氏也极尽关照,一派君臣想得的模样。
但越是如此,项羽的直觉之中那抹不好的感觉却越发严重起来。
一想到第二日要去面见楚怀王,项羽胸中便感觉有些不好受。当下,便命军士去请亚父范增。
范增此次来得时间有点晚,面对项羽略微焦急的神色,范增神色忽然轻松道:“范增正有一喜要告之于将军!”
刚刚还在烦恼着,而今听范增有一喜事。项羽当即面上喜色显露,道:“项羽正是烦恼熊心之事,亚父有何喜事,还望教我舒缓舒缓心绪。”
范增听此,立刻明白了过来。点点头,暂且不提这个,道:“蒙毅改任秦国首相,领兵十万南下,平定赵佗入侵巴蜀之乱!”
“竟有如此好事?”项羽登时便明白了过来,项羽是长于军事的。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临阵换帅,如果不是极其重要紧急的事情,不然,根本不可能叫发生。
显然,蒙毅此次入朝为首相,并且南下巴蜀,其带来的影响。于军事上,叫项羽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蒙毅带十万兵去了南疆,这极可能意味着秦国已经失去了继续大规模东进的力量。本以为赵佗进犯,至多不过给我们一个缓冲的余地。却不料,竟是这一把犀利的长剑,便捅穿了秦国虚假强大的外衣!”
范增一脸欣慰地看着项羽,道:“正是如此。秦国毕竟不如当年始皇在时之盛况了,始皇在时秦国已经有疲乏之象,而今连番大战,秦国底蕴几乎尽数为之耗尽。纵然扶苏小子有几分能耐,可于此也不过杯水车薪。而今巴蜀一乱,秦国便失了分寸。当朝首相,竟是做了先锋大将!”
“咳咳。”听着范增越将越是没谱,项羽清咳一声。当朝首相领兵打仗,近年来要说破了这个开头。那是非楚国莫属,田臧,宋义都是这么干的。
虽是不认同范增这个比喻,但项羽心中却暗自希望蒙毅也跟着那两位前辈,一起败在赵佗手中才好,项羽又道:“亚父,秦国既然无力东进,那与我们而言,便是难得喘息的时间了!”
“正是!”范增道:“在巨鹿时,将军便曾言,要联合天下诸国,尽起国中之兵马反秦。彼时众人呼喝热烈,便是眼下,将军回国之后,也依旧在边境枕戈待旦,唯恐秦人春暖花开,便大军东进叫他们富贵泡汤。可而今,秦人南疆告急,粮仓有危,已经无力东进。边境之军务,纵然重视,恐怕要生出其他心思。外无大患,内有近忧。一旦没了秦人这个由头,他们可还能听从将军指挥?”
项羽听此,连连点头:“如亚父所言。在巨鹿之时,我以军功压倒众人。以大楚强军,震慑不轨之徒。又前有秦人虎狼之师在畔威胁,他们自然不敢不听军令,不然我大可以以军法~论处。而今秦人短时间没了东进之力,战争自然也无从谈起。一旦松懈,日后再要指使他们,便难矣。”
“将军明智!”范增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又道:“将军可还记得,当初在军营时,臧荼将军提及,若是秦人来犯时,将军之回答?”
“你是说……”项羽回忆起来,猛然明白了什么,道:“可是立一名分,叫天下反秦之力于我手中掌握?”
“正是如此!”范增一拍桌案,手上一阵生疼,强忍着异色,肃然道:“想当年你叔父领江东兵马入中原两淮之地,面对天下大势。无从着手,虽是有将士用命,上下一心。但楚人力量分散,各自为战,彼此勾心斗角。时势艰辛,叫人望而却步。然你叔父于我劝导之下,立楚王后人,以楚怀王这块勾引民心的招牌招揽天下楚人民心。历尽千辛万苦,终是一战东阿叫天下人正视楚国!也正是那时起,楚国执天下反秦势力之牛耳!”
“而你叔父其中最是关键一步,便是名分大义。占据了楚王室的名分大义,勾连了楚人民心士气的大义!”范增说到这里,目光炯炯看着项羽道:“眼下,将军若是以大义名分,军民士气勾连住天下反秦势力。到时候,此华夏九州,哪一处不可得之?”
项羽被范增说得一阵胸中躁动,口中一片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