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规模宏大,独占了余州一条街。
沈云裳绕道侧门,见四下无人,轻身一跃,蹲上墙头。见此处没有巡夜的仆人,而后纵身跳下,翻墙而入。一路踩着树影,溜回自己住处。
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想刚推开院门,正巧与沈云燕撞了个正着。
沈云裳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长姐你吓死我了!”
沈云燕阴着脸,口气不善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见我你怕什么!”
沈云燕今日有些反常,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平素里虽然也管着沈云裳,但对于这些晚起晚归打架伤人的小事,从来只是这个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沈云裳的眼睛瞄向院中,寻找沈柔沈兰的影子。只见沈兰此刻正低头垂脸的跪在房门外,沈柔不知去向。
沈云裳见势,不多言语,马上开始回想自己今日可有闯祸没有,百日情景鬼影穿山般在脑中一一闪过,沈云裳心下很确定,自己今日没有闯祸。
于是对着沈云燕嬉笑道:“长姐今日心情不大好啊,谁惹了长姐生气?”
沈云燕见她这无辜模样,火气顿时去了大半,无奈瞪着沈云裳,凤眼轻抬半嗔半怒,手中香扇轻摇,说道:“前堂开宴了。宾客们可都在呢,你赶紧去梳洗打扮,跟我出去。整日里翻墙上树,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哎呦长姐~我不去~”沈云裳应对沈云燕想来只会撒娇这一招,百实百应,屡试不爽。
沈云燕语气一软,说道:“你呀你呀,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可知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寻常人若想想见一面那是千请万请也请不到的,你倒好.........”
沈云裳抱怨道:“跟着一群老男人吃饭喝酒有什么意思。”
沈云燕闻言忽而一笑,说道:“今日不同。好多叔伯此番都带了自家公子前来,年岁与你相当,与他们一起,你定不会无趣。”
沈云裳忽而想起白日里那几位骑马的少年公子,也说是要来祝寿的,万一遇到了,呵--
“我今日在街上被马撞到,摔了一跤,哎呀”沈云裳说着当即扶腰屈膝,连声哎呦道:“腿疼。我这一瘸一拐的去了,也不好看不是?”
沈云燕素来喜欢脸面上的光荣,定不容许此等重要的场合出现有损沈家颜面的事情。但此刻眼见着沈云裳是一分痛九分装。因知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若是强逼着出去,她再胡闹反倒添了乱子,是以忍住了一肚子的长篇大论,不再多劝。
“不去便不去吧,你好生待在自己院子里,既然腿疼,今晚上就不要乱跑了。平时胡闹就算了,这种节骨眼上,你安分一点!”沈云燕拿着扇子的手指着沈云裳用力的点了点,仿佛那扇子能点到沈云裳心里似的。
沈云燕说完又横眼扫了一眼沈云裳的几个丫鬟,训道:“看好二小姐,若是闯了什么乱子,我连你们一起罚。”而后在十几个丫鬟前拥后簇中往前堂走去。
沈云裳目送着沈云燕走出去,而后轻快的跑到屋前,见沈兰依旧跪着,便说道:“长姐走了,你起来吧”
沈兰闻言,站起身,规规矩矩立在一侧
沈云裳进屋坐下,又问道:“怎么不见沈柔呢?”
沈兰道:“被大小姐罚去禅房跪着了”
沈云裳闻言一笑,吩咐道:“行了,喊她回来吧。我都回来了,她也不用再跪了”
沈兰道:“大小姐说了,要跪满三个时辰”
沈云裳无所谓道:“长姐忙着呢,哪能记着她跪满不跪满的,喊她回来吧。”
沈兰得令转身离去
前堂之上饮酒作乐喧嚣不已,沈云裳躺在床上都隐隐听得到鼓乐之声。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沈云裳索性起身出门,跃上屋顶躺在上面看月亮。
静夜无声,偶有蝉鸣,沈云裳看着那轮弯弯窄窄的月亮悠闲地发着呆。萤黄的光晕映着静谧的夜空,看的沈云裳心中也是一片平和而宁静,前堂那里的喧哗吵闹此刻都恍若隔世之音。月影浮动在眼中,沈云裳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似有水波流转,微微荡漾。
忽而,一串笑声诡异响起。
这笑声坦荡豪爽,狂放不羁,静夜之中却让人感到阵阵发怵。那笑声时远时近,忽大忽小。彷佛近在咫尺,又彷佛远在天际。
沈云裳警觉的起身,跟随着那声音而去。心道:近日府上人多,鱼龙混杂。这笑声来的诡异,莫不是与哪位宾客结了仇怨的什么人,逮着今日来寻晦气
沈云裳想着,轻身一跃,跳上墙头。双臂平伸,脚尖轻踏,点着墙头上的琉璃瓦片一步一步悄然而行。
沿着院墙走了一段,却不见了那笑声。沈云裳书顺势拐了个弯,远远便看见沈府大门前竖着一个人影。心道:难道方才大笑之人是他?
沈云裳起身向那人影的方向飞奔过去,霸气问道:“你是何人?”说完,整个人便轻飘飘的落到那人面前的墙垣上。
身姿轻盈,白衣胜雪,彷佛这暗夜中的所有月华霜露都凝聚在沈云裳的一身白裙之上。沈云裳站在墙头,下颌微扬,眸子黑亮,负手恃傲而立。眼睛盯着墙下的人
那人并未答话,却也抬头看过来。两人一个墙上,一个墙下,相对而望。
二人相互望了片刻,沈云裳被那人看的微微有些不自在,忽而飞身下墙,冲过去伸手抓向那人肩膀,那人从头到脚都裹在一袭宽大垂地的黑色斗篷里。沈云裳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