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蓁想也没想就点了下头,笑道:“陆将军个子高,身形挺拔,虽然久居军中,却不像徐朔和其他几位将军那样皮肤粗糙黝黑,而且他平时也喜欢看书,又爱同安先生下棋,虽说他喜欢下的是象棋吧,而非你们喜欢的围棋那样雅逸,可也是棋啊,总比老徐那样爱喝酒吹牛的强。而且陆将军性情还温和,隐约透着几分儒雅气质……”
“没想到你对陆怀远评价这么高,难怪与忠义王爷狩猎那次,你舍我而上了他的马呢。”听见这句明显掺了山西老陈醋的话,王蓁愣了愣。
她没想到李嗣源的思绪跳跃的这么快,抬头对上李嗣源的眼,忽而眸子笑成一对弯月:“听你口气酸溜溜的,醋了?哈,没想到你堂堂锐麟军大帅也有吃醋的时候啊。”
李嗣源霍地收紧手臂,将王蓁笑歪向一边的身子一翻,便轻而易举地又放回自己胸前,略带愠意道:“这种事,天底下没哪个男人慷慨大方的。”
王蓁伏在李嗣源胸口,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俊如玉树的脸,突然觉得,往生待她实在不薄。
抬起小手摸了摸李嗣源的脸,王蓁忍不住轻声叹息:“这样的靠近你,我都觉得不是真的,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属于我?以前在将军府时,我就时常想像怎样的女子才同你相配。而耶律修敏她是配不上你的。”
李嗣源握住王蓁停在自己脸上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下她小巧的指尖:“我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而你……”李嗣源说话时抬手点了下王蓁的鼻尖道:“只能是我的!还有,你刚才猜错了,耶律修敏的目标不是陆怀远。”
“啊?还另有其人?”王蓁有些意外:“难不成是徐朔?”
李嗣源笑道:“依照她喜欢我的眼光来看,怎么可能喜欢徐朔那样的。”
王蓁挠了挠头,皱眉琢磨:“可是军营里比较瞩目的人物就那几个,除了他们再没”话说了一半,王蓁突然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李嗣源问:“难不成她喜欢上我师父了?”
李嗣源但笑不语。
“啊,真的?”王蓁有些不敢置信,接着又有些兴奋道:“安先生他也来了?太好了!”
“嗯”李嗣源轻应一声,拉下她的身子仍置在胸前,又扯过被子将她身子覆上,温和道:“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去见重悔,他也挺想你。”
“嗯!”王蓁重重地点了下头,继而笑道:“不过我猜师父他不会喜欢耶律修敏,师父不喜欢性子太过活泼的女子,虽然耶律修敏长得也不错。”
“这个不一定”李嗣源轻轻摇头道:“耶律修敏的性格相对于重悔是率直了些,不过重悔对这种蛮不讲理的女子也是最没奈何,兴许被耶律修敏磨的日一久就从了呢。”
王蓁光想象安重悔面对耶律修敏时那副尴尬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摇头道:“我可不忍看师父这么被逼无奈,安先生应该寻个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温婉女儿,可煮酒烹茶,可红袖添香,可对月调琴,这样的人生才美满。”
李嗣源略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与重悔相识已多年,可他从未在我面前言及儿女情事,我还真不晓得他喜欢怎样的女子。”
“师父他……”王蓁正欲开口,忽听得门外女官道:“为王姑娘煲的汤品已经好了。”李嗣源便命人将汤品端进来。
女官引着几个侍女由外面鱼贯而入,李嗣源亲手由一个侍女的托盘中端起淡紫色的磨砂透雾琉璃碗,将汤匙放在唇边试了试温。
王蓁眼见他要亲手喂自己,赶紧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李嗣源见她俏脸酡红,知道王蓁尚不习惯当着人面与他这般亲昵,这是有些害羞了,便也不勉强她,将汤碗仔细垫了隔热的锦帕,才小心交在她手上。
汤是用乳鸽煲的,里面添有海蛤,当归和龙眼,微甘中带着些许腥味。王蓁浅浅地啜了一小口,抬起头看向李嗣源。
约莫是看她没了睡意,李嗣源便让人将茶台安置在床边,候着王蓁温汤的间隙,拿着一块雕工精致的小龙团在茶灯上细细地烤,片刻,便有诱人的醇厚甘香由茶团内满溢出来。
将烤好的茶团放入茶碾,李嗣源抬眼时正对上王蓁的眸光,薄唇便浅浅地勾起笑痕。
看着他阳春白雪一样的淡笑,王蓁怔了怔,也跟着笑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王蓁捧着汤碗由衷赞叹。
“以前在源缘轩时,你跟我说过。”李嗣源垂下眼,用剑形茶刀将烤好的团茶一点点切开,放进提梁紫砂壶中,又小心地注入滚开的温汤。
沏好了茶,李嗣源再抬起头时,见王蓁仍端着半碗汤,不觉蹙眉:“怎么?汤不合口味?”
王蓁被问的像刚回神似得,赶紧摇了摇头,抬手将汤全灌进口中,随后扬了扬手里的空汤碗,绽出一朵甜笑:“看你笑的太好看,害我连汤都忘喝了,这是不是就叫秀色可餐?”
李嗣源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空碗,顺带递过去一方锦帕。
王蓁接过帕子却并未揩嘴,却将帕子抖开摊在被子上,手指仔细抚摸着左下角绣的紫竹纹,小声感叹:“行军打仗也是如此精心雅致,果然是你的风格。以前在将军府时候,我瞧见你弃的帕子,都会悄悄捡回来收好。”
李嗣源在王蓁身边坐下,拿起被子上的手帕替她擦去唇角的汤渍:“你若喜欢,我那里还有许多,尽管去拿便是,丢的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