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蓁蹙眉道:“不是你说……”
夏夜不禁摇头:“我只说将军为她赎身,可并没说将军娶了她。”
“可是那天,我明明听见夏玉婵为嗣源敬酒时自称妾身……”王蓁蹙眉不解道。
“那你可曾听她唤将军为夫君?”夏瀞反问。
王蓁被问的语塞,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夏瀞继续道:“那不过是夏玉婵一厢情愿,将军将她带回将军府中,不过是怜她一孤女无人照顾,却从未与她有任何私情,否则这么多年,将军早已给她名分了。”
听夏瀞说完这些,王蓁默了片刻,问:“夏玉婵可知她生父夏湶与将军的关系?”
夏瀞思索片刻,道:“我虽未亲耳听将军对夏玉婵提及旧事,不过,我想将军应该同她解释过为她赎身的缘由。”
入夜,将军寝帐中点起一人高的缠枝烛台,烛台上数盏雪色白烛烁烁荧光将整座大帐映照的通明,内寝帐的四角纱灯也被点着,昏黄的光透过琉璃彩绢晕染在帐中,合着寿山炉中徐徐上升的青龙檀香韵,使得整座大帐中流溢着融融馨意。
时下已至暮春,营中夜间早已停用炭盆,因王蓁尚在养病,傍晚时春池命人将紫铜大暖炉中又添了新炭,此时银骨炭燃起来,整座大殿烘烘的暖热之气直扑人面。
王蓁连外面的一件褙子都脱了,只穿了件蝉翼纱裙,倚在床头想心事。思绪正游走间,忽闻帐外有侍卫行礼的声音传进来,赶紧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翻身面向床内躺下,闭上眼屏息凝神,只留意帐外的动静。
果然,片刻之后,帐帘被轻轻挑起又放下,行入屋内的脚步声静而轻,她只一听心中便已知道。
那脚步声在外帐踌躇了片刻,随后便转过屏风走了进来,先在床头顿了顿,跟着进了隔壁的净房。
净房内传出哗啦的淋水声,王蓁抬起头,透过阻隔的湘帘隐约可见投在帘上俊逸倾长的影,对着那影,王蓁忍不住极轻地一叹,转而又闭上眼调匀呼吸,继续假寐。
自私自出走那件事之后,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李嗣源,所以只能假寐。
片刻之后,隔壁的水声停了,那轻缓的脚步声随之转过湘帘,王蓁感觉到身后的床微陷,心下不觉便生出几分紧张。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之后,王蓁感觉背后的被子动了动,跟着有一只手臂由背后绕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拢入怀中。
王蓁紧张地屏住呼吸,几乎忘了自己是在装睡。
窗外有风呼呼地打着璇儿,草原上春日每夜总会刮起夜风,那风不似中原的春风,如细绢拂面,草原春日里的夜风带着几分凉薄寒意,好似漫长的隆冬仍迟迟不愿退场,而王蓁却觉得,背后倚着的胸膛极热,烘着她的脸也跟着渐渐烧起来。
这个拥抱格外的长久,安静地只闻彼此的吐息,王蓁以为李嗣源已经睡着了,正欲挪动身子,却感觉脑后的长发被一只手温柔地拨向一边。
温热的气息扑进脖子里,王蓁感觉痒痒的想躲,却又无处可躲,只得紧闭双眸暂且忍着。
纱裙随着灵活的手指一并滑下肩头,裸出的肌肤有些微凉,王蓁轻轻颤了一颤。一个吻印在她光裸的肩上,她能感到他的嘴唇沿着她的颈线一路逡巡,能感到他近在咫尺,有青龙檀的气息。
王蓁虽然很努力地克制着,却仍抑制不住喘息渐促。他的手却从容不迫滑到她身前,解开纱裙的结带,顺势滑入其中,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温润水汽,抚过她敏感的肌肤。
指尖优雅而沉着,就像那夜轻轻撩拨玉玲珑的弦。
王蓁再装不下去,缓缓转回身,手不觉轻抵在他的胸前,因他自上而下逆着纱灯的光晕,她瞧不清他的模样,伸手触及他的胸膛坚硬温暖,却并不平滑,像有些瘢痕,无意识地用手摩挲那一处,却引得他在她腰腹脊背处轻柔抚弄的手指蓦地加大了力道,他附身含住她的唇。
压抑的喘息中,一丝愉悦攀上她的脑际,血液中的灼热令她急需找到一个出口,直到衣衫褪尽同他肌肤相贴,那微带汗意的温润和暖意终于令她感觉舒缓。
良久,李嗣源才放开王蓁的唇,容她在怀中喘息。
想起那日清晨,想起差一点就葬身狼腹,差一点就再见不到他……而此刻紧贴着他温暖坚实的胸膛,鼻息间仍是熟悉的青龙檀,王蓁有种恍若隔世的惊悸,不觉眸底渐湿。
李嗣源本欲开口,附身时目光却正撞进那双幽幽水眸中,怯怯的眸子含着惊惧,乌不出的可怜,让他只觉得怦然心动。
低下头,轻轻吻去她腮边的湿痕,若有若无却又清晰异常的声音飘荡在她的耳边,仿佛封印般呢喃:“以我之名束缚你,永远不许,离开我。”
***
帐外夜风瑟瑟,帐中幽闭的小窗被风吹地向内微微鼓起,两扇窗棂的缝隙磕碰间发出轻轻的“嚓嚓”声。
帐中笼着甜暖的香韵,向窗的美人榻上,青衫宽带的美人向内斜倚而坐,眸光如水盈盈望着手中书卷,背后一泻如瀑青丝垂于腰际,更映地背影如云如缕,美不可言。
耳听身后帐帘轻挑,有沉稳脚步声缓缓走进来,美人轻轻动挪了挪身子,显出一副弱不剩收的娇态,模样甚是惹人疼惜。
帐中只有榻前点着一盏纱灯,笼地帐内一室昏然光晕,美人倚着榻缓缓地转过身,抬眸时口中轻唤:“将……”只吐出一个字,方才还温软的身子便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