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上的王蓁背对着慕容湛,听他的声音由背后传过来,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坚持,便勒住了马缰,轻牵勾唇角回头对他浅然一笑,大方点头道:“好!”
王蓁回眸浅浅笑靥就这样猝然呈现,如一朵柔美亮烈的北地胭脂乍然绽开,不光慕容湛看的痴怔,就连慕容槿也半晌回不得过神。
回城的路上,几人策马闲叙漫行,丁十六娘忍不住向耶律修敏扒八卦:“方才那个叫慕容湛的,你说是你娘舅家的哥哥,我倒觉着他长相颇英武俊朗呢!”
耶律修敏笑道:“丁姐在我们草原上可是顶有名的美男子,每年女儿节,不知多少女孩儿将头纱偷偷挂在他帐篷外,只可惜没他中意的姑娘。其实湛哥哥早到了成婚的年纪,只是他不肯听阿瓦的话去迎娶乃蛮的小公主,所以到现在还单着呢。”
丁十六娘含笑看着王蓁,却是对着耶律修敏说道:“你那湛哥哥才有眼光呢!”
耶律修敏也看了王蓁一眼,由衷叹道:“像蓁这样的女子,谁见了会不喜欢呢?就连我们大汗都动情了呢。”
阮玉楼一直安静听她二人说话,听见耶律修敏提及耶律德光,不由眼眸微动,轻声问道:“茹茹公主离开之后,大汗他必定也有些伤感吧?”
耶律修敏却将俏脸一扬,笑道:“他才不会为那个女人伤心呢,郁久闾茹茹不过是我父汗为了巩固他的汗位,硬塞给他的女人,他与茹茹全是逢场作戏。他真正中意的人……”耶律修敏说至此处突然顿住,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同夏瀞并辔而行的王蓁,呡唇笑道:“大汗他眼下可能也没什么中意的人了吧。”
王蓁突然笑着插话进来:“敏儿你最近学有长进哦,逢场作戏这个词用的恰到好处!”
听王蓁夸赞,耶律修敏俏皮地笑了下笑,却听丁十六娘又问:“我瞧着你同这两个娘舅家的哥哥,倒比同大汗还显得亲厚些呢。”
耶律修敏点头:“这个自然,我的母妃同珍儿的母妃当初可是父汗所有的女人中,共同争夺大阏氏的对头之一,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私底下自然也都向着各自的母妃。我小时候便因这个缘故常趁嬷嬷们不注意偷着欺负珍儿。”
说至此,耶律修敏笑着吐了吐舌,继续道:“可我与湛哥哥和槿哥哥就不一样了,每次母妃带我回去看那嘎其伯各,我都快乐的像只鸟儿。那嘎其伯各也很疼我,我母妃是那嘎其伯各最小的女儿,也是那嘎其最小的妹妹,所以阴山南部的族人都最宠我。”
耶律修敏说完这些,见除了夏瀞之外的所有人都满眼懵懂地将她望着,突然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哦,那嘎其伯各意思是我母妃的爹爹,那嘎其也就是我母妃的哥哥。”
丁十六娘笑道:“有个这么英俊的哥哥,着实令人羡慕,你哥哥要在这里住多久呢?”
耶律修敏道:“他们是受大汗邀请来参加珍儿婚礼的,所以至少也要等婚礼之后再走吧。”
李婉娘听丁十六娘这么说,笑道:“丁姐姐今日好生反常,三句话不离这个慕容湛,莫非看上人家的俊哥哥了?”
丁十六娘却睨着美眸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也惜英雄啊!”
她这番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皆是一脸错愕,王蓁和阮玉楼惊讶地面面相觑,随后又将目光同时投向丁十六娘,几乎是异口同声:“你认真的?”
此时夕阳正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金色,灼灼红霞映在丁十六娘肤白的俏脸上,分不清是当羞真红了玉腮还是叫彤云熏染了桃花面,只是见她回眸时风情万种的美丽容颜上牵出浅浅的两朵梨涡,笑启朱唇反问:“有何不可?”
王蓁分不清丁十六娘此时是真情还是玩笑,转回眸去看阮玉楼。却发现阮玉楼绣眉紧蹙,目光中掬着明显地忧色,静静望着丁十六娘的背影出神。
就在王蓁看阮玉楼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扯了下她的衣袖。王蓁回头,见耶律修敏不知什么时候策马到了她的身边。
耶律修敏见她转回头来,便将身子倾向王蓁身侧,伏在她耳畔低声道:“这几日,珍儿可还去你的寝宫吹箫?”
王蓁摇了摇头:“将军这几日总不在宫内,她便没来了。”
耶律修敏却笑起来,继续道:“我听说你在替乔靳预备驸马府呢?”
王蓁轻轻点头,有些奇怪她怎么反常地关心起耶律修珍来了,她与耶律修珍的感情一向都淡淡的,以前很少听她问这些。
见王蓁表情疑惑,耶律修敏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可不信珍儿能想得开,甘心情愿去嫁给乔靳,我是怕你白替他们操心。”
王蓁费解地蹙着绣眉望向耶律修敏,低声道:“可大汗的旨意都颁下来了……”
“嗤!”耶律修敏笑出声来:“你要相信我,耶律修珍可没表面上看得那么柔弱,她要是能想得开,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弄下一身的病。”
几人说话时,皇城高大的城门已近在眼前,耶律修敏远远看见守城的侍卫走过来,便催马迎了上去。
王蓁静静地看着她先行的背影,绣眉不禁蹙地更深。
吃过了晚饭,王蓁闲来无事,吃过了茶便命安娘将玉碾端出来,坐在后寝殿靠近园子的小轩窗下细细捻着掺了玉兰花碎的珍珠粉。
因草原春日季风干燥,安娘担心王蓁肺火盛热,便让小厨房煲了金桔汤,将盛着汤品的琉璃盏轻轻放在王蓁身侧的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