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看完地图后小心卷好,重新装进防潮用的檀木筒中,回头见王蓁正用两根手指捻着一块肉仔细打量,便问:“不喜欢吃腊肉?”
王蓁手里捻着肉片,抬起头看着李嗣源问:“你刚才说这个叫什么肉?”
“腊肉”李嗣源又重复了一遍,同时意识到王蓁可能以前没见过腊肉,便解释道:“这种肉是经过晾晒和特殊腌制处理过的肉,可以保存很久,是蜀地很有特色的一种吃食。”
王蓁一脸恍然,又看向手里的肉片,感慨道:“我刚才还在想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将肥肉做成这样透明如冻,而瘦肉却又色如胭脂,吃起来油而不腻,有肉香又有嚼劲,还看不见一丁点放过调料的痕迹,这实在太神奇了!”
李嗣源浅笑:“蜀中有很多当地特色的美食,以后带你去尝尝。”
王蓁嘴里嚼着腊肉,腾不出空来应答,便用力地点头。
吃过了早饭,一切准备就绪要上路的时候,王蓁却发现李嗣源把她的那匹马缰绳栓在了他的马后面。
“你把我的马拴起来,我骑什么?”王蓁望着正收拾东西李嗣源问。
李嗣源将固定马鞍的皮带紧了紧,头也没抬道:“你今天跟我同骑一匹马。”
“那样会慢很多!”王蓁上前拉住李嗣源的衣袖,一双水眸盛满急切,明媚的让人心疼。
李嗣源是手覆上她握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将那小手收入掌中,凌薄的唇只轻轻勾了勾,跟着便是一个让王蓁毫无防备的纵身。
王蓁惊地死死抱住他的脖子,随后再一个漂亮的旋身,两个人同时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不待王蓁再开口,李嗣源已在她额角轻落一吻,几乎含着她的耳珠低语:“嘘,靠着我看看风景,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到了。”话落,双腿一夹马腹,马儿轻嘶一声向着古老的栈道奔驰而去。
这一日,李嗣源果然没再让王蓁独自骑马,他两匹马换着骑,虽是俩人共乘,但因李嗣源策马比前一天快许多,两人赶路的速度反而更快些,刚过晌午二刻,他们就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贵妃岭。
将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李嗣源带着王蓁找了一条樵夫山民常走的小径,向岭上走去。
俩人爬上半山岭,站在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向四下望去。只见崇山峻岭之间唯松柏森森,茂林蔽日,一眼看过去,别说人,连只兽影都看不见,根本就没什么可勘查的。
李嗣源在距离栈道比较近的崖边走了几遍,突然指着不远处一块凭空突兀而出的大石道:“走,到那边去看看。”
王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呈椭圆形的巨石就悬在崖边上,像是被哪位神仙恶作剧故意放在这地方的,触着崖边也仅椭圆两端的一小块横切面,让人直觉风稍大一点,这石头就要被吹落崖底似得。
王蓁盯着那石头看了片刻,转回头对李嗣源道:“这个应该就是地图上标的?”
虽然早知王蓁强记,但见她这么快便能分辨出他们所在的地理位置,李嗣源还是赞赏地看她一眼。
正值午事的太阳炽烈难耐,俩人找了个背阴又通风的凉爽之地吃了些东西,又喝饱了水,待到骄阳渐偏的时辰,才动身向飞来石的方向行去。
剑门古道,横贯整个秦岭,自秦朝时便已修建而成,是华夏大陆十分有名的一条古栈道。巍巍秦岭重峦叠嶂,险峰峻岭,鳞次而立。如贵妃岭这般奇绝难攀的高岭,除了采药人和入山归隐之人外,再无世人深入其中,因此杂草怪木丛生,行路十分艰难。
李嗣源走在前面,边走边用随身带着的砍刀劈开遍地密布的荆棘。
王蓁跟在后面虽比他强不少,但身上的布衫却仍被锋刃一样的草枝树丫刮开好几个口子,回去也只得丢弃了。
俩人走到距离飞来石只剩下几里的地方,李嗣源停了下来,将背上的包袱解下来递给王蓁:“我靠过去勘查,万一那巨石下面有人,撤离也快些,你就在这地方隐着等我。”李嗣源说话时拍了拍她身边的一块大石头,嘱咐道:“这里遍布蒿草,你别离这石头远了,否则有可能会迷路。”
王蓁也晓得自己就算跟过去也是给他添累赘,便乖巧地接过他手里的包裹,点头道:“你放心过去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你。”
李嗣源将王蓁安顿稳妥,只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王蓁独自一人挨着大石旁,在外面看来,娇小的身子完全隐没在杂草里,一点也看不见人。
大石头旁边正好有一块高矮合适的小石头,王蓁便坐在那块小石头上,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包裹,头顶茂盛的树枝间偶尔有乌鸦或者不知名的鸟雀飞出来,突然发出的怪叫总将王蓁吓地身子一哆嗦,下意识便由布靴里摸出夏瀞送她的那柄袖剑,死死地握在手里。
的思维一点都不敢松懈,耳朵专注地听着周围草丛中的动静,王蓁生怕草丛里突然窜出某种野兽来。
此情此景,让王蓁突然想起自己被草原狼袭击的那个清晨,突然很怀念雪豹赤饮,这样茂密的山林里,如果有赤饮陪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自从离开军营入蜀,至今已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远在塞外的阮姐姐和耶律德光成亲了没有?还有沫沫那个单纯又话多的丫头,会不会乖乖听安娘的话,不给春池惹祸?还有锐麟军,也不晓得眼下行进到了哪里?
王蓁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