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逮着了!”一个守卫高叫着。“可是不用再盘查了。”

柳杉跟朱平治站在一处, 低头才发现, 赵庆脸上的血蹭在了自己身上, 他皱着眉头将素服脱了下来, 裹了裹拎在手中,一旁瞧着兵士们将赵庆捆死。

“府尹怎么说也要把赏银给咱们兄弟, 这大半个月熬死个人了!”五六个守卫簇拥住赵庆的身体就要往府衙上抬, 这会元缮和随从也来到了巷子, 还没等问,衙役头子喜盈盈地过来, 与他说道:“元通判,雍州没逮着的人让咱们逮着了!大家能过个好年了。”

巷子里,有个少年抱着个年龄略小的男孩坐在地上, 柳杉和朱平治在看着他们。

元缮没弄明白,听衙役说话更是一呆,伸开手来。“两位贤侄……这……都无碍吧。”

朱平治言语爽利,却也有点懵神, 竟没听清元大人的问话。

元缮侧身望去。

那个少年头发纷乱,衣着褴褛,他抬起头问道:“你们有郎中吗?”民间素来有“欲察神奇, 先睹目睛”的说法, 眼睛以长、深为贵, 这孩子平视无顾, 两眼藏神。

白明简怀里的那个男娃, 脖子被掐的青紫。元缮的口气极是温和。“小兄弟莫要着急, 我府上的郎中医术不错。”他唤随从去找顶轿子来。

突然那个男娃睁开眼睛,极力在喉咙里发出几个音来,对着少年连连摇头,推了一把他,勉强站了起来。

“阿措,你得看郎中!”白明简又气又急,严厉说道。

阿措低头,束住了手,只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柳杉想了想,上前一步,将怀里的跌打伤药递给阿措。

阿措的表情有点微妙,随即她千恩万谢地将药**收下了,落下白明简一个身子,在后边站着。

白明简回过头看着她,她轻轻地摇头。

“白小少爷,你家奴婢许是怕折煞了她!”柳杉摸了摸鼻子,笑了几声。“元大人是个富贵善人,见着谁受伤了也要找人看看的,你这奴婢倒是乖巧的很,怕僭越,超越了自己的本分。”

众人也都在看她,阿措将头埋得更深了,打开药**塞子,自己一声不吭地抹着。

白明简就在旁边,他望着她,终是没再讲话。

朱平治方才小心地应付着元大人,这会偷拉着柳杉,小声说话。

柳杉捡起来那枚黄糖饼子,向巷子的砖墙上砸去,见墙被砸掉一块,呵呵笑了起来。

“柳兄,我这脑子里乱成粥了,我这寻见了人更不踏实了,你方才在墙上趴着,究竟看见什么了。”

“你表弟不是唤你一声表哥了?人自然是没有找错,你担心什么?”柳杉不答,反在取笑他。

“怪,太怪了……”

“你是嫌你的白家表弟太平静了,没有痛哭流涕,感恩戴德?”柳杉打趣道。“你不之前还说能在柔玄镇逃出来一条性命,心智大非常人。对他满嘴的夸奖,这会子倒嫌人性子沉稳,奇怪了。”

朱平治被挚友怼的无话可说,又指了指阿措的背影。“我就不信你觉得寻常,白明简为了一个婢女舍命动刀子,他方才眼里是真想杀人的。”

这会,元府的轿子抬过来了。

掀翻在地的赵庆就在不远处,衙役怕他乱动,肘击他的后脖颈将其打晕。阿措用余光望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她的肩部下意识地动了动。

她套过花鹧鸪的话了。

花鹧鸪说道:“从江南过来的姐妹也没在名气大的妓馆混过,只听说有个恩客四处在江浙一带寻着肩上有烙印的女童,连续找了一年多,赏银一天一个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从千两白银的赏银升到了万两黄金。万两黄金便是将苏州、扬州千数的美女都买下了,这种不惜钱的找法……”花鹧鸪沉吟道。“应是父母在找家里的孩子才是。也不知谁家的孩子倒霉地拐进了这个行当,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能有幸被有钱人家给救回去。”

“这些年都没有找见那个女童?”

花鹧鸪点点头道。“这个下九流的行当里,得有一身好皮。赏钱虽高,谁也不知道那带字的烙印究竟是个什么样,有几个贪心的老鸨抓人烙了送过去,别说字了,旧伤新伤一看就知,也就再没人拿自己的本钱糊弄了。”她自个叹息了一把,说那肩头就是两个字。“我还挺想做个假呢。”

此时此刻阿措望着赵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她方才说起嫣红,赵庆的脸色果然变了。掐着时间,他就是花鹧鸪嘴里那个杀千刀的“庆大爷”。

怪不得嫣红起意要找她,怪不得赵庆在离开柔玄镇后也念念不忘这个。

万两黄金都能拿出的人应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吧,这桩密事传至大江南北,听上去,能在这人面前许下所有愿望。

她心中默默想着,赵庆是最后一个知道她有烙印的人了,很好,他的眼睛已然瞎了。

从此,应该再不会有人提及烙印这个东西了。

她以后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奴婢而已。

她可不认同花鹧鸪的说法,古人的说法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烧去肩上的烙印差点没要了自己的小命,没有人能做到和她一般感同身受,试想想这烙印长在自己身上是在她更小的时候。

她疼都能疼死。

这种不惜钱的找法……她没感觉到未知父母的亲切,只是越发觉得那烙印古怪可怕了。

“不是有那种恩主义仆的戏文吗?你告诉我你姑姑对下人极好,从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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