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能放心回去吗?”宁远拍拍她的头说:“安心地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李子青不愿意入睡,但倦意慢慢袭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这段时间的疲劳以及『药』物作用,她一觉睡到了天亮才醒来,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我妈醒了没有?”
“乖乖吃过早餐之后,我陪你去看她。”宁远说。
“真的?”李子青兴奋地说。
“当然是真的,但是……”宁远顿了顿,接着说:“你得把这些早餐都吃了。”
“好!”李子青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东西,费劲地咽下最后一口,期待地看着他。
“走。”宁远给她批了一件厚厚的衣服,牵着她往外走。
“妈,你没事吧?”李子青来到病床前,担忧急切地问。
杨又菱刚刚苏醒,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只能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李子青握着她骨瘦如柴的手,上面布满了针头,眼眶一热,险些又掉下泪来。
宁远见状,忙低声安慰道:“阿姨醒过来了,这是好事,你别哭,否则她会担心。”
李子青点点头,将眼泪『逼』回去,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两三天过后,杨又菱的状况也好了不少,至少能撑着坐起来,还可以和她们说上几句简短的话。
李子青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这天,她照顾母亲睡着之后,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妮妮了,于是轻掩房门就出去了,来到儿童病房,却意外地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听到那银铃般的笑声,床上的被子折叠得整整齐齐,她不由得有些奇怪,随即心里一喜:难道她出院了?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她回头看去,原来是妮妮的母亲。
“你来了?”年轻女人似乎有些意外。
“这几天有些忙,所以也没有时间过来。”李子青含糊地解释了一句,又问:“妮妮呢?出院了吗?”
年轻女人的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哽咽着说:“妮妮……走了!”
李子青如遭雷劈,呆愣在原地,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年轻女人悲戚的哭声盘旋在空『荡』『荡』的病房,让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怎……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李子青哆嗦着问。
“突然发病就走了。”年轻女人的泪水滚滚地滑落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李子青艰难地问。
“就在昨天。”年轻女人回答。
“妮妮还在医院吗?”李子青问:“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年轻女人回答:“妮妮昨天还提起了你,走得时候手里还握着你给她的糖果。”说完又是一阵无言的哭泣。
李子青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她抬起头,将泪水『逼』回眼眶。
年轻女人抹抹脸上的泪水,开始慢慢地收拾女儿的遗物。
李子青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只觉得心『潮』久久平静不下来,前几天还鲜活的一条生命,转眼就消失了,难道人的生命真的如此脆弱吗?
终于,年轻女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慢慢地走出病房。
李子青跟在她身后,回头看了一眼病房,似乎还能听见妮妮清脆悦耳的笑声,还能看见她言笑晏晏地朝自己挥手,可是这一切今后只能成为记忆了,她的心情十分沉重,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缓慢地朝着太平间走去。
妮妮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嘴角微微上扬。
李子青看到她的一瞬间,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她想要上前,可是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年轻女人早已扑到妮妮的身上放声大哭,那声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让人也跟着伤心起来。
李子青逃也似的冲出了太平间,倚靠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感觉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在向她靠近,可是她怎么也逃脱不了,只能被束缚其中,动弹不得。她回到病房,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所有人一跳,关心地问:“青青,你怎么了?”
李子青摇摇头,沉默着不说话。
宁远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用眼神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李子青仍旧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摇了摇头。
“青青,你到底怎么了?”杨又菱不由得有些着急。
听到母亲的声音,李子青才有些回过神来,说:“妈,我没事。”
“子青,你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宁远拉着她站了起来。
李子青也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会让母亲和大姨担心,于是顺从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怎么了?”宁远停下脚步问。
李子青还没有开口,又听他说:“别告诉我没什么事,这话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
“妮妮……”李子青接着解释道:“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小女孩,她昨天去世了。”
“去世了?”宁远显然也有些震惊。
“是啊!”李子青怅然若失地说:“前几天还好好的,结果……”
宁远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我真害怕……”李子青颤抖着说。
“阿姨不会有事的,你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宁远安慰道。
“可是总有这么一天不是吗?”李子青强迫自己冷静,可是她的大脑就好像塞满了东西,马上就要爆炸开来。
“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你这么想得话,就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