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临走前还在念叨着你,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信任和托付。”杨又红接着说:“青青爸爸新组建了家庭,以后对她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妈妈又撒手人寰,她真真就是没有人管的孩子了,我们这些虽说是亲人,但毕竟还隔着一层血缘,或许你就是她最依靠的人了,你千万千万别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大姨,我会尽我所能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宁远认真地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有朝一日你负了青青,我绝对不放过你。”杨又红放下狠话说。
“话既已说,我自当负责到底。”宁远道。
“如此,青青妈妈九泉之下也会放心了。”杨又红说。
宁远走到李子青,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柔和。
没一会,杨又添走过去,冷冷地说:“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宁远自然能感觉到他的不友好,忙站了起来,恭敬地说:“大舅有什么事情就吩咐。”
杨又菱不满地哼了一声,看了他一会才开口说:“是这样的,明天青青妈妈出殡,她的照片要麻烦你拿一下。”
“好!”宁远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下来。
“嗯!”杨又添点头,背着手走开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灵堂前却热闹起来了,大家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青青,去房间睡一会。”杨又红说:“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了,你要养足体力。”
李子青摇摇头说:“我没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如果你妈妈看了心里会多难过。”杨又红劝道。
“大姨,我真的没事。”李子青沙哑着声音说。
“回房间去。”杨又添也走过来,板着脸说。
“我想陪妈妈最后一晚。”李子青说,看着被白布覆盖的母亲的脸,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
“去休息一会再来。”杨又添退了一步说,见李子青没有动作,指指宁远说:“你带她回房间去。”
宁远看看杨又添,又瞧瞧李子青,颇有些无奈,只能低声劝道:“回房间躺一会,哪怕一个小时也好,不要让大家担心。”
“可是……我陪妈妈的时间只剩下这么几个小时了。”李子青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
宁远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为难地看了杨又添一眼。
“你心里有她,她就高兴了,并不在于这样的形式。”杨又添闻言也有些伤感,但还是硬下心肠说,逝者如斯,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劝说着。
李子青嘴唇动了动,但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亲人,还是顺从地点点头,走进房间去了。
宁远想要跟上去,但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又有些迟疑。
“你去看看青青,让她好生休息一会,连续跪了三天三夜,身体肯定受不了。”杨又添说。
宁远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飞快地走了进去。
“大舅,你怎么让他进去了,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适啊!”赵秋明不赞同地说。
“难不成你去?”杨又添反问。
“我……”赵秋明被噎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让语嫣陪青青也可以啊!”
“瞎『操』心!”杨又添看他一眼说道。
“我……嘿……我不说话成了吧!”赵秋明翻了个白眼走到一旁。
李子青进了房间,并没有躺下睡觉,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无声地流泪。
宁远走过去抱住她。
李子青的身体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但仍是望着窗户一言不发。
宁远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伸手轻柔地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知道你睡不着,但是你跪了这么久,身体已经是超负荷了,你这样阿姨会不安心,大姨大舅他们也不放心,就听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
李子青没有反应,她的心里已经被悲伤填满了,不知为何,她想到了蔡若儿,不知道她在跳楼之前,是不是比自己还要绝望,她又想起鲁迅在《纪念刘和珍君》这篇文章里面写的一段话: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无声音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蔡若儿选择了灭亡的方式,而自己呢?这积累下来的悲伤,又如何宣之于口呢?
宁远伸手挡在她眼前。
一片阴影盖住了她,李子青眨眨眼睛才明白是他的手。
宁远见她没有反抗,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胸膛,拉过一条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他的怀抱令她觉得安心,没过多大会,她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宁远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李子青安静地躺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水。
宁远看着她憔悴不堪的样子,感到一阵阵心疼,他正想将她放在床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却听见了一声*,他忙停下自己的动作,继续抱着她睡。
李子青咂咂嘴,在他怀里拱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