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朗一听说没预备参汤,连忙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参片来,“娘娘,请先含着参片吧。
娘娘前阵子劳累过度,身子没养回来,身体有些弱,含着参片提提气,才能有力气生。”
清涵虽然肚子疼的厉害,可神智还在,听得见冯云朗说什么,于是张嘴含下参片,努力忍过一波又一波的剧烈疼痛。
终归是生过一回了,多少有点儿经验,清涵明白,此时宫口尚未开全,不能用力。于是只能忍着向下使劲儿的冲动,硬生生挺过一阵阵剧烈的腹痛。
不多时,有宫人端着参汤进来,冯云朗接过去查验无误之后,这才喂清涵服下参汤。
“娘娘放心,有微臣在,定然保娘娘安然无虞。”
为了冯云朗进出宫方便,沈凌烨给了冯云朗太医院的虚衔,领俸禄不当差,只给清涵一人看诊,所以冯云朗现在也算朝廷里的官员了。
有冯云朗在,清涵的确是安心多了,只是肚子疼的她没力气开口说话,只咬着牙忍受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涵只觉得身上都是汗了,这时忽然听见稳婆喊,“娘娘,往下用力,用力啊,宫口开全了,可以用力了。”
总算憋到这个时候,于是清涵憋足了一口气往下用力,趁着肚子疼的工夫,努力的深呼吸用力。
几次之后,就听见稳婆在喊看见头皮了,清涵知道,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于是鼓足了一口气使劲儿。
“出来了,出来了,娘娘,孩子的头出来了。
快,再用力,千万别卡着脖子肩膀,那样孩子容易憋坏的,快用力啊,快点儿。”稳婆和郑姑姑都在着急的喊着。
清涵身上已经没力气了,可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再一次鼓足了力气往下使劲儿。
接着,就感觉好像肚子里一下子空了,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身体。
清涵知道孩子已经生了出来,心神一松,竟有些恍惚。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呢,哎呀我的天,这孩子好沉啊,这不得有七八斤?”稳婆和郑姑姑抱起来小娃,都惊呼出声。
小娃脱离母体还没有哭出来,稳婆见状忙倒着拎起孩子的小脚,用力拍了两下,接着便听到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响彻整个的偏殿。
“哭了哭了,听听这声音,是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呢,快去禀报陛下。”郑姑姑高兴的不行,赶忙打发人出去禀报。
有宫人转身就出去禀报,这边稳婆和郑姑姑赶忙给小娃结扎了脐带,然后简单擦洗了身子,用预备好的小被子包起来。
刚想要上秤称一下孩子有多沉呢,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呼。“不好了,出红了,出大红了。”
稳婆与郑姑姑连忙回头,就见到皇后身下暗红的鲜血汩汩而出,可不是出大红了怎么?
“快,冯郎中快点儿,娘娘出红了。”郑姑姑一见这样吓的手都忍不住发抖,这个年月女人生孩子若是出大红,那可是能要命的。
宫人第一声喊的时候,旁边的冯云朗就已经听见了,二话不说立即上前来,从药箱里倒出几粒止血丹药就塞到了清涵口中。
“娘娘,您醒一醒,可千万别睡过去了。娘娘,您要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
冯云朗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银针来,十数枚银针扎在穴道上,尽力封住血脉,减轻出血程度。
“兰若,快,帮着娘娘揉小腹,顺着一个方向揉,用力要稳,快点儿。”
冯云朗只认得清涵身边几个丫头,正好兰若在跟前,于是就喊了兰若过来,仔细的教兰若怎么给清涵揉肚子。
兰若学过功夫,清涵怀孕之后,每次冯云朗进宫,兰若都会向冯云朗讨教一些医学上的知识。
所以冯云朗一指点,兰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伸手在清涵的小腹处按揉着,感受到小腹下一处硬结在慢慢缩小。
按了足有两刻多钟,等那硬结缩到女子拳头大小时,出血的势头总算止住。“冯郎中,娘娘好像不再出那么多的血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
方才的情形太吓人了,要不是冯云朗就在跟前反应快速及时,还真是不知道皇后会怎么样呢。
这种产后出大红的情况,多半是会要人命的。
“兰若,你继续给娘娘揉肚子,一定要继续揉,累了就找人换一换,但是不能停下来,最少要揉半个时辰才行。”
冯云朗面色凝重的吩咐,“韩大人,我念方子你记,记下来赶紧快去抓药熬药给娘娘服下。
娘娘这个情形,还需要用止血的汤药,动作要快,赶紧熬了送来。”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虽然那韩御医的官职比冯云朗高,却也没有二话,立即执笔写方子,写完方子就去抓药熬药了。
清涵出血的势头虽然止住了,可整个人还处在半昏迷的状态。
这时稳婆和郑姑姑赶紧指挥着一众宫人,将清涵挪到了炕梢,把炕上的褥子等东西全都收拾下去处理掉,将血迹擦干,地面也刷洗干净,屋子里点燃熏香,遮盖浓重的血腥气。
幸好那刚出生的小娃还算乖巧,只是刚生出来时哭了几声,然后就睡着了,总算没用大家分心再去照顾。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重新铺好了被褥,这才又把清涵重新抬回到被褥上,垫好了柔软的白布,穿好衣裳。
“哎呀,是不是没人出去禀报陛下?快,赶紧让人去禀报一声,免得陛下在外面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