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脚已经往殿内挪。
李德安扬了扬手里的拂尘,陪着笑脸说,“那还是让奴才去禀告一下吧!”
说着,便进了内殿。
内殿之中,被皇帝叫到永和宫伺候的小太监正在跟皇帝说崇义与崇睿吵架的情况,李德安走到皇帝身边,附耳与他说了一番。
皇帝听后,淡淡的说,“让他进来吧,朕这几个儿子,也就他心思单纯,还有点小聪明,还知道要躲到他老子这里来。”
李德安恭敬的唱喏着,让崇义进了大殿。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儿臣这心里,总算是高兴了些!”崇义跪在地上卖乖。
皇帝冷哼一声,“今日出去野,又没带随从是么?”
“父皇,儿臣是去西山,哪用带什么随从,只是没想到,竟有人这么大胆,竟敢在西山对儿臣下手!”说到被暗杀,崇义便来气。
“你怀疑是你三哥对你下杀手?”皇帝也没跟崇义绕弯子,每次他跟崇义绕弯子,最后都给自己找了一肚子气,如今身体不好,他不想气。
“起先儿臣是怀疑三哥的,我今日邀他去西山他不去啊,我当时特别愤怒,便来找了三哥晦气,可三哥却言之凿凿的说不是他,还说是有人嫁祸给他。”
皇帝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淡淡的说,“平日你跟你三哥最是走得近,怎么会怀疑是他杀你?”
“说到这个,就要怪那天儿臣莽撞,那日三哥刚接手监国大事,儿臣想说去给三哥帮帮忙,哪曾想何贵妃先一步去慰问,我推门用力大了些,便将正要离开的贵妃撞到三哥怀里去了,我看三哥那脸色黑沉沉的,便知道他生气了。”
“说重点!”皇帝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个重点,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何絮儿在崇睿怀里,竟还有这样一番插曲。
“重点就时憬我臭骂了一通,说什么这若是在寻常人家,那何贵妃便是我们的姨娘,我这一撞若是有人毁她清誉,并以此诟病三哥,那三哥就麻烦大了,我就想啊,是不是真的有人诟病了三哥,三哥一生气,便咔……”
崇义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真真假假的说给皇帝听。
“那你信你三哥会杀你么?”皇帝的眸色越发的幽深,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说起来,这世间待我最好的便是父皇与三哥,兄弟几个,就我与他走得近些,我自然是不信三哥会杀我的,他还提醒我,这几日都不许一个人出宫玩,他说那人一击不成,肯定还有后招。”
“这你就信了?”皇帝虽然知道崇义心思单纯,可没想到他会单纯到这种地步。
崇义瞠目结舌的看着皇帝,“父皇,你是说三哥真的要杀我?”
“混账小子,叫你跟在三哥身边多学些谋略,你非要去练马术,笨死了,今晚便在外间的躺椅将就一夜,明日父皇给你找几个功夫好的侍卫。”
皇帝也没说他到底怀疑崇睿没有,崇义单纯归单纯,可他并不笨,他知道这时候万万不能问,所以他倒是心安理得的睡觉去了。
皇帝与李德安交换了一个眼色,李德安便凑上来,皇帝小声的说,“你说,到底是谁在嫁祸崇睿?”
“陛下,三皇子现正监国,若是有哪个皇子野心勃勃的话,自然是要视他为眼中钉的。”李德安的话,让皇帝深思。
“那你说说,朕是不是真的该立个太子了?”
李德安诚惶诚恐的跪下,“陛下,这等大事,您还是与赵相他们去商议吧,奴才哪里敢妄议朝政,奴才最多就是与陛下说说话,解解闷子。”
“瞧你那点胆子!”皇帝睨了李德安一眼,没有在说话。
可他眼前却不断出现崇景的样子,看到崇景的第一眼,他便知道这儿子不简单,或许了尘大师说的一点都没错,崇景,比崇睿有野心多了。
哎!
皇帝叹息,儿子大了,渐渐的,都由不得他掌控了。
京郊地下暗室。
崇景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属下,淡声说,“你连崇义都杀不掉,你说说,留你何用?”
“主人,当时崇义身边有郭全福在,那人功夫不弱,属下是担心被他抓着,从我身上找到把柄,这才没敢逗留。”崇景待无用之人,素来心狠。那人深知,今夜他若是不给崇景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他也无需见明日的太阳。
“你身上,能有什么把柄?”崇景最恨被人要挟,他眼里凛冽的杀气,已经无法掩饰。
“主人,我身上的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明不是么,若是我被生擒,即便属下不开口,崇睿也知是主人下手……”
崇景勾唇,露出残忍的笑,“那又怎样,他还知道阮成恩是我杀的,不也一样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不……不,主人,崇睿最重情义,阮成恩与他并无直接关系,可那么多皇子中,崇睿与崇义关系最好,若他知晓是主人杀了崇义,说不定便会撕毁盟约,是以……”
那人的话没说完,便觉得脖子一凉。他惊恐的伸手捂住脖子,便感觉有泊泊的鲜血从脖子上流出来。
而崇景,他手里握着他的软剑,剑身上有一丝暗红的鲜血,崇景不甚在意的拿出锦帕,将血渍擦干净,而后凉声说,“他最重情义?他撕毁盟约?他若是重情义,如何会杀了太子,我们都是明德的儿子,我从不信他会助我登上帝位,从不!”
那人一双眼睛不甘的瞪视着崇景,而后缓缓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