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越是不肯喝,他们越是逼子衿喝,由此可见,这茶水,定不是什么好茶水!
可是,无视皇家威仪,这罪名,只怕也不小。
今日前来赴宴的,全是后宫女眷与皇子,没有朝臣,所有人都明哲保身的看着子衿,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子衿说句话。
“平妃娘娘此言严重了,不过就是一杯茶水而已,娘娘何苦小题大做,给子衿这么大一个罪名?”子衿依旧未动。
何絮儿几次想起身来帮助子衿,都被子衿用眼神制止。
“严重?”平妃淡笑着,那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的端起一杯茶水,一步步往子衿这边走过来。
“你屡次忤逆太子,对陛下不敬,何贵妃的宴席你不吃不喝。本宫可以理解,可陛下的宴席,你也不吃不喝,难道你觉得陛下会伤害你?”平妃说完,便转身往皇帝身边走去,将她手中的茶盏递给皇帝。
皇帝拧眉不悦的看着子衿,“不过一盏茶水而已。宫女妃嫔从怀孕到生产,哪日不是饮的茶水,朕命你喝!”
三位一体的逼迫,子衿盈盈站起身来,淡淡的举起酒杯,而后对崇景说,“既然陛下与平妃还有太子殿下都必须要子衿喝,那殿下不如与我饮酒。”
说着,她把酒杯递给崇景,而后自己端了一只酒杯,以广袖遮掩口鼻,端庄的饮尽杯中酒。
见她喝完,崇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讥笑,“慕子衿。你处处算计我,今日,我也总算赢了你一回。”
在崇景薄凉阴森的微笑中,子衿脸色一变,握着锦帕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她悄然给自己把脉,发现并无异状,为了保险,她还是悄悄拿了一颗保胎丸放在口中。
“张公公,开始晚宴吧!”皇帝淡淡的摆摆手,晚宴便正式开始了。
崇景的眼神一直未曾离开子衿,那里面包含着奚落,包含着炙热,还包含着,一丝不舍。
崇义从头到尾一直紧盯着崇景,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出手,可是表面笑得没心没肺的惠妃却一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许他动。
崇仁坐在崇义对面,他举杯轻抿了一口杯中酒,而后淡淡的摇头,示意崇义不要轻举妄动。
这场晚宴,最开心的莫过于平妃。
从晚宴开始,皇帝便招手让她去身边伺候,她依偎在皇帝身边,坐在高位上,一览众人小,心里别提多高兴。
子衿一直提心吊胆,总觉得以崇景的心机,一杯茶水,绝对只是一个前奏,真正的大招还未开始。
晓芳也时刻警惕的看着周围,一刻也不敢放松。
酒过三巡,幽兰美人忽然站起身来对皇帝说,“陛下,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还望陛下恩准。”
“美人既然身子不适,便回去吧,记得传太医去瞧瞧。”皇帝淡淡的看了幽兰美人一眼,而后全部的目光都放在面前的美酒上。
崇仁见幽兰美人要走,也站起身来说,“父皇,母妃身子不适。儿臣想去照顾一二,望父皇恩准。”
“去吧!”皇帝大手一挥,再也没有多余的言语。
至此,所有人都发现,今日的皇帝确实透着诡异,若是平日,他定然会说许多祝词。盼望海晏河清,黎民安居,幽兰美人若是要走,他定然也会关切一番,崇仁这般懂事,他也没夸赞两句,一切的一切。都不对。
崇仁按下心中的疑惑,对崇义使了个眼色,让他万事小心,便扶着幽兰美人下去。
子衿见幽兰美人离开,自然也想起身告辞,可是崇景却先一步对皇帝说,“父皇。今日是中秋团圆夜宴,月饼未吃,许愿灯未放,可不能再让人没规没矩的先行离开了。”
“嗯,景儿说得对,这是景儿回宫过的第一个中秋,要团团圆圆方算得上圆满。大家举杯喝酒,张公公,将乐师舞姬叫上来,好好热闹一番。”
“王妃,这皇帝……”晓芳想说话,可是子衿却按住她的手,对她摇头。
晓芳会意。并为多言,只是紧紧的握住藏在衣袖之中的匕首,今夜实在太诡异,她必须得万分小心。
舞姬上台献艺凤求凰,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的瞟向子衿,崇景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是他这般明目张胆,却是为哪般?
子衿努力静下心来,不管外界的目光,思量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
那日,皇帝大怒,带着崇景回到养心殿,按理说,崇景定然会遭到惩罚,可是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皇帝会下诏,让崇景继任太子?
他是被要挟了么,还是……
子衿不敢想,这太疯狂了,即便崇景再怎么坏,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不不不,子衿在心里自我否认。
可……
之后,皇帝便再也没有去过永和宫,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按理说,皇帝对母亲余情未了,一直想将母亲留在身边,定然不会轻易封崇景为太子。
可是,诏书被左右两相和六部官员都检查过,明王也验证过,都说诏书是真的。
皇帝想杀崇睿这件事毋庸置疑,所以郭全福取道北边直入西凉这件事,必然也是皇帝心里所想,那那日他为何要与子衿等人说,想将皇位传给崇睿。难道真的是试探么?
乐舞声声,红袖飘香。
崇景透过那些妖娆的舞娘,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子衿,不管有多少佳丽站在他身边,只要有慕子衿在,他就觉得那些女人都不过是女人而已。
谁也没有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