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有恨,有谜团,有困住她无法落地生根的怨恨。
过往那么多年,她就像是一片漂浮在水面的萍草,又像是没有脚的鸟儿,一旦停下,就是死。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停下。不管是面对褚良,还是崔兰屿,她的心里就只是算计,只有利用。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陆如意,她第一次有了停下的欲-望。
面前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她是她的姐姐。
从前,被她伤害了那么多次。到现在仍然肯以真心待她的姐姐。
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她的心,是愿意接纳她的。
“我说了,你现在不用回答,你可以慢慢的思考,深思熟虑,不要冲动。”陆如意见她眼中含泪,似有什么隐情,但是又迟迟不说,忍不住再次提醒了她一句。
她这一提醒,祈心也冷静下来。
毕竟现在陆家剩下的不止一个陆如意,还有陆正兴。
陆如意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她愿意向她释放善意,但是陆正兴就不同了。
他为了治好自己身上的蛊毒。是真的想要害死她。
这样的父亲,她现在就算是认了,也没想着要好好过日子。
回到陆府,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报仇罢了。
这般想着,她缓缓弯唇,朝陆如意一笑,“姐姐永远是我的姐姐,如萋发誓,往后绝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但是陆正兴,那就怪不得他了。
祈心浅浅的笑着,在外人看来明明是善良温和,但是看在陆如意的眼中,却是出奇的渗人。可怕。
“祈心!”她忍着哆嗦,耐着性子看了她一眼,劝道。“你心里还有恨,对吗?”
祈心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欠了欠身,“天气太冷了,姐姐若是有兴趣,和我一起上车,回陆府再说,如何?”
“我不回去。”听到她的提议,她好不客气的拒绝。
跟着,又叹了口气,看着她道,“反正我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也不介意说的更明白一些,祈心,你以前没有认亲,我也不知道你是我的亲妹妹,你在外面怎么样,做什么我不怪你,可你现在认了陆家这门亲,有了家人,就应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别再钻牛角尖,想那些有的没的。更不要想着再做什么坏事,我不喜欢那样的你,或者说,你要真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我肯定是要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如萋都知道了。”祈心低眉顺眼,像是听明白了陆如意的话,又像是没有听进去。屈身又拜了一下,便匆匆离开。
陆如意目送她远去,看着她上了车,正要抱着孩子去琉璃阁暖暖,祈心的马车却没有走,很快,她的婢女从车上跳了下来。朝她跑来,到她跟前后,递给她一只布包,“这里面是一件狐皮披风,二小姐让给您的。”说着,往陆如意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陆如意笑了笑,带着包袱去了琉璃阁。
琉璃阁的掌柜的是认识她的,见她进来,立刻笑呵呵的来打招呼,问她要吃点儿什么。
陆如意随意点了几个菜,然后拐弯抹角提起董玉坤几人,有意向掌柜的打听那个中年女人的消息。
掌柜的眼光毒辣。陆如意一开口他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也不跟她客气,直接道,“夫人不必再问,主顾的信息身份小的是不会透露给外人的。”
“真的一点儿不能透露?”陆如意笑眯眯的,有几分讨好意味。
掌柜的摇头。
陆如意皱起眉,“看在孟邑谌的面子上也不行?”
“不行!”掌柜的很坚定。
陆如意想了想,又问,“那谢钦呢,他的面子够不?”
听到谢钦的名字,掌柜的犹豫了片刻,然后老实道,“谢大官人的面子是够了,但是问题是,您和谢大人有什么关系,小的凭什么看在大官人的面子上就要对您网开一面。”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陆如意。
陆如意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清楚一直隐藏在附近的谢家秘卫。
谢家秘卫一冒头,掌柜的瞬间明了陆如意在谢钦眼里的地位。
当即松了口,道,“那个中年女人名唤祈芸娘,是崔太师的红颜知己,也是他的命根子。”
“这话到底怎么说?”
“咱云朝这位崔太师并非正统的士族出身,而是出自农家,三十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个穷书生,当时家里实在穷的厉害。正逢赶考之际,家中母亲又得了重病,他便自己做主找了户只有独生女儿的商家入赘,那商家的女儿就是祈芸娘。
后来,在祈芸娘和她爹爹妈妈的照顾支持下,他母亲的病被治好,他又有了银子进京赶考。自然,凭他的才华,一举便拿下来状元。
同时也被福安郡主看中,郡主的父亲淮安王死在了战场上,母亲淮安王妃又自杀殉情,她从小长在玉妃身边,且十分受天政帝宠爱。自然是骄纵异常,看中了就一定要得到。
没办法,天政帝为了满足她,只好让崔太师停妻再娶妻,那祈芸娘父母只是商户,自然大不过帝王圣旨,心中纵然万种不甘,但还是只能领旨谢恩,将女儿领回家中去。
崔太师虽然取了福安郡主,但是对郡主却没有半点心意,夫妻两人经常吵架,偶尔还会打起来,福安郡主爱极崔太师。自然不肯伤害崔太师,于是每次受伤之后,就变本加厉的去欺负远在苏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