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移枝梢,深巷人静。屋内一灯如豆,忽而起了一阵风,吹得灯影摇曳。
尔后,便听见庭院大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
“关四惠!”画墨神色匆匆地冲进来,怀里抱着一人,正是昏迷不醒的楚汉阳。青源紧随其后,搀扶着精神不济的季朝已。
树下的红狐被突然闯进的人吓了一跳,夹住尾巴从窗户跳进屋内。
屋内的人闻声出来,却不是关四惠。
画墨停下脚步,皱眉问道:“你是谁?关四惠呢?”
那人双手合十,道:“贫僧九赞。不知施主急寻师弟,所为何事?”
“楚公子疑似余毒未尽,需要关四惠再给他看看!”
九赞垂头:“师弟此时在宫中。”
“宫中?”画墨眉头紧蹙,“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宫中急召,归期未定。”九赞看了楚汉阳一眼,“可先移步屋内,从容再议。”
画墨看看怀中楚汉阳,只得依言入屋。
季朝已在青源的搀扶下经过九赞身边时,忽然停下来,颇为艰难道:“九赞师父……赵晓棠……可有,来过这里?”
九赞听见那个名字,古潭似的眼睛微微一沉,垂眸道:“未曾。”
季朝已难掩失望,刚走几步,又听九赞在身后道:“师弟此次入宫,便是与她有关。”
南都重明殿内,朱红大漆的供桌上,香烛祭品后立着一张牌位,上面并列刻着两人名字:魏伯江,钟秀园。
“爷爷,钟伯伯,等忙完这段时间,蓝意再亲自去墓前看你们。” 陆蓝意朝牌位恭敬磕了三个头,跪拜完毕,银花赶紧将他扶起来。
“小惠师父,这次多亏你让祖父与钟伯伯团聚,不然今晚他又会来梦里骂我了。”
关四惠双手合十,连忙道:“阿弥陀佛。合葬一处是师父的遗愿,贫僧幸得陆公子助力,才不辱师命,应是贫僧向陆公子致谢才是。”
陆蓝意看他客气有礼的模样,忍不住逗他:“如今你一人守着两个,怪辛苦的。要不我干脆搬来跟你一起住,免得你一人寂寞,可好?”
关四惠脸一红,紧张道:“阿弥陀佛。贫僧不辛苦,贫僧不寂寞。陆公子是个云游四海的人,怎能受拘于贫僧寒舍之中,望陆公子谨慎抉择,三思而行。”
陆蓝意大笑:“小惠师父,一年不见,你还是没怎么变啊。”
关四惠脸更红:“阿弥陀佛。让陆公子见笑了。”
这时,银花便扯扯陆蓝意的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陆蓝意收了玩笑的心思,神色正经起来:“小惠师父,你信中说还有别的事找我,是什么?”
关四惠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这次前来,是想求陆公子帮忙救一个人。”
“救谁?”
“赵晓棠。”
陆蓝意看了银花一眼,挑眉道:“就是传言中的那个现世异世人?”
“是。”关四惠面露忧色,“唐纳王受潘卫星的蛊惑,欲将她拿去祭海。如今能劝动唐纳王的,只有陆公子。”
陆蓝意皱眉:“潘卫星在海岛上时,曾自称先知之后,又确实有一些占星算卦的本领,在当地颇受人信服。海难频繁发生后,移居陆地的提议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现在他既然说异世人能让海难消停,应该是有几分道理在里面的,小惠师父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偏要救那人?”
“阿弥陀佛。纵使天崩地裂,也不过生死一轮回。若仅凭赵晓棠一人肉身凡胎便能渡众生苦难,那还要我佛祖做什么?潘卫星‘祭海’之策只不过是私心报复而已。”
“潘卫星一直居住海岛,与赵晓棠互不认识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报复她?”
关四惠无奈一叹:“陆公子必定不知当年戎臣巫祝先卜族与‘异世月’的恩怨。”
于是,关四惠将当年有关戎臣先知先卜星与“异世月”的一段秘闻娓娓道来。
“……‘异世月’因先卜星而被流逐诸国,先卜族因‘异世月’而不得善终。所以先卜族对异世之人都怀有深深的畏惧以及恨意……”
“以前只听义父说‘异世月’妖行媚世,是个比神魔鬼怪还要可怕的危险人物。想不到内里居然还有如此多的故事。”陆蓝意意犹未尽,两眼发光地看向关四惠,“还有什么,都说来听听?”
关四惠无奈道:“阿弥陀佛。陆公子若喜欢听,贫僧以后得空可以慢慢道来。只是眼下形势紧急,若得不到陆公子相助,恐怕赵晓棠这一条无辜的性命便要枉死。贫僧的罪孽也要跟着加深一分……”
银花也附和道:“公子,你就快想办法救救赵姐姐吧!”
陆蓝意眉毛一挑,看向银花:“你认得那人?怎么还叫她姐姐?”
银花自知说漏嘴,脸红道:“我是之前在雾林认识赵姐姐的,当时她还帮过我,所以这次也请公子帮帮她把。”她眼睛一转,又道,“何况她跟‘异世月’是同样地方的人,公子如果去问她‘异世月’的事情,她肯定什么都知道。”
陆蓝意看看二人,摸摸下巴,想了半晌,道:“好吧,看在爷爷和钟伯伯当年跟‘异世月’的渊源上,我就试试看。”
银花拍手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公子你最好!”
关四惠的眉头微微舒展,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多谢陆公子。”
“不过,”陆蓝意蹙眉看向关四惠,“你跟这个异世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阿弥陀佛。赵晓棠曾对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