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月光,淡淡轻轻,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世间万物,将那坐落在山顶的小别墅映衬得神秘而孤独。
其实,那只是一座安静的小院子,只是建筑是采用的是别墅的样式,院子的格局却是充满婉约的温馨中式风情。
只不过这样一座略显奢华的院子,孤零零的坐落在山顶,真的有点孤立于世的感觉。
上官尘也一直这样觉得。
将车开进院子,闻讯出来的管家赶紧点头哈腰的恭迎着他。
他平时来这里的次数不多,而且不定时,所以这里的仆人们全都是听见了车子驶进院子的声音,才匆匆忙忙的出来迎接。
对于这点小事,上官尘从不计较。他来这里,又不是来看望这些仆人的,他不会让自己的心情和情绪纠结在这些拿着他的钱,为他办事的人身上。
“太太呢?”
从车上下来后,他的眼睛很习惯的望向了那个已经灭了灯的房间。
那个房间外边,是一个椭圆形的露天阳台,在那阳台上,有盆已经开放了的太阳花。虽说是晚上,那金黄色的花朵也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可上官尘看着的时候,心情依旧挺不错。
如果那屋子的主人,能够像这太阳花一样,再次对他绽开笑容,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可惜,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真心的冲他笑过了。
上一次看到她笑,距离现在好像很久很久了……
久到他都忘记了那是何年何月了?
“已经睡下了。”
管家小声的回答,生怕惊醒了楼上的女主人。
这段时间,女主人的情绪不稳,经常半夜惊醒,现在好容易睡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尽量轻声细语不去打扰到她。
“下去休息吧!我自己上楼。”
收回停落在太阳花上的目光,上官尘迈步进了大门,同样他跨步落脚的时候,脚步声放得很轻很轻。
轻车熟路的来到那间他流连忘返的房间外,他犹豫了,握着门柄的手迟迟没有打开门。
这扇门,隔着他们的距离,可它也阻隔着他们之间无数的痛苦,还有他们相处之时的无奈挣扎。
只有站在这扇门的外边,他才能感觉她的如往昔般温柔和恬静。可若是打开了这扇门,他面对的依旧是那张千年寒冰,冻得他浑身僵硬的脸。
可是,都来了这里,总不能看都没看一眼就走吧!
踌躇半响,上官尘还是轻轻推开门。
床上没人?
蹙了一下眉,上官尘神骨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惊慌。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推开门,他忍着心口传来的不安,睁大眼睛四下寻找起那个熟悉的身影来。
她在这里住了七八年,他从来不允许她单独一个人离开过这里,在这四周高高围墙围筑起来的院子,她是没有办法逃脱的。
环视了一圈,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在床头角落的摇椅上躺着呢!
那一上一下摇摆的旋律,像是一只能安抚人心的手,瞬间便让他恢复了平静。
轻柔的月光,透过轻纱制成的窗帘,将那张瘦小的脸照射得朦朦胧胧,上官尘嘴角含笑,轻轻的走过去,为她牵盖着散落在腹部的薄毯子。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他眼神里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他们的孩子。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他!还有这个女人!
或许睡得太浅,也或许是上官尘牵动毯子的时候,惊醒了摇椅上的女人,她睁开了双眸,在看到上官尘那一刻,她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惊讶,可是很快之后,她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你打扰到我了。”
女人的话,没有半点温度,跟她脸上的表情一样,冰冰冷冷。
说完这句,她扭头看向了窗外。
其实窗帘遮着窗子,她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就是宁愿看着什么也看不清的东西,她也不愿看着身边这个近的触手可及的男人。
“看你不在床上,我以为……”
上官尘在床边坐了下来,他是在铺床。
她是个孕妇,摇椅只能小躺一会儿,还是床上躺着舒服些。
“你花那么多心思将我囚禁于此,我若还能逃出去,岂不显得你更加无能吗?”
女人讥诮的勾起了唇,扯出了一朵怎么看着就觉得荒凉的笑容。
这个地方,她待了将近八年,她曾经也出逃过好多次,可是每一次,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最终却都失败了。
后来,她累了,不再想逃了……
因为她知道,他是不会让离开这里的。
他说过,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家,必须有她。
可是,她心里,早已没了家的慨念,也没了对他的热情。
他们就像是来自两个方向的火车,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在某个地方碰了面,稍作停留之后,又各走各的路,把对彼此所有的诸多感觉全都留给了时间去回忆。
可是他强行毁掉了她前面的轨道,她只能暂且驻留在这里。
“恨我也罢,怨我也好,请你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整理好被子,上官尘伸手扶着女人站起来,女人没有推开他的手,即使她心里很像推开他,远离他,可是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能抹杀孩子享受父亲疼爱的权利。
他们之间的恨,是他们之间的事,孩子是无辜的!
扶着女人回到床里,上官尘温柔的为她拉上被子盖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