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冯氏给刘婶子盛完了菜之后,把碗放回到了刘婶子的面前,和她说笑道:“旁人也就罢了,你也不是头一次在我家吃饭了,咋还这么小心呢?”刘婶子瞪了盛冯氏一眼,说道:“那能是一样的吗?以前咱们就是亲近的邻居,今天我再坐在你家的饭桌上,用的是你家工人的身份,和邻居自然是不一样的。”“话都让你说了,随便你咋做吧。”盛冯氏领会了刘婶子的意思,她对上刘婶子这样拎得清的人,心里也是满意的,和她又说了一句话,就拿着勺子去给别的工人盛菜。盛夏至端了孟奶奶给盛木还有盛冬至和盛白露三个人留出来的饭菜,给他们把饭菜送过去。盛木心里面还惦记着盛大伯那边的事情,可是对上盛夏至看着自己时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盛夏至给看穿了。盛夏至原本是不想理盛木的,可是架不住盛木自己心虚,总是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被人偷看的次数多了,她怎么可能不发现呢。“冬至,上午表现的不错,下午继续保持。”盛夏至这样当着盛木的面直接表扬盛冬至,无异于是在和盛木挑明了她就是让盛冬至在这里看着他的了。盛木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似的。“夏至姐姐,那我呢?我是不是表现的比冬至哥哥还要好?”盛白露听见盛夏至表扬盛冬至了,忙凑过来求表扬。“你们两个表现的都好,下午要继续加油!”盛夏至加了一块排骨到盛白露的碗里,顺道也夸了她一句。盛白露今天跟盛冬至玩了一个上午,心情很好,只听了盛夏至一句近似于敷衍的夸奖就满足的不行了,咧着小嘴笑着。盛夏至没有回孟奶奶家的院子,而是在自己家里吃完了饭,拿上了饭碗才回的孟奶奶家的院子。这边工人们早就吃完了饭,正一起刷着碗筷。他们见到盛夏至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饭碗,就要过来一起给刷了。吃过午饭,工人们是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的,他们也没有回家,刷完了碗之后就在孟奶奶家的院子里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说话。刘婶子坐在盛冯氏的旁边,和她说道:“你们家开作坊的事情这阵子在村子里面传的可热闹了,他们好些人都和你们家里的人不大熟悉,知道我先前和你一起在村子里招工人了,就都跑我家里去打听了。这个问问我你家要开啥作坊,那个问问我你家的作坊要招多少工人,还有问我你家是不是真的发达了。这些也就算了,都是些好事的,我随便几句话都给打发走了,你知道昨天哪个来我家里了吗?”“还有谁去你家了?”盛冯氏知道自己家之前在盛老娘的手底下生活,都很少出来和村里人说话,和他们都不大熟,却没有想到因为这样竟然让村里的人都跑到了刘婶子家里去问话了,她对刘婶子说的事情也挺好奇的,就顺着问了一句话。“那人你是再也想不到的,是赵里长家的身边还带着他们家的那个孙女春燕。”刘婶子家平时和赵里长家里没有什么来往,所以昨天见到赵里长的婆娘和赵春燕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她还是挺惊讶的。“她们两个到了我家里之后,开始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和唠一些家常,水都喝掉了一碗了,才把话给说到了正题上。我听着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要问问你家的作坊里面还缺不缺工人做活了,好像是想要把赵春燕给送到作坊里面来干活。因为想着你家的作坊工人又都招满了,我就装作听不明白她们的意思,没有接她的话茬。要是你家还要雇工人的话,可以去他们家里问问。”刘婶子把那天的情形大致地说了一下,还顺便解释了一下自己没有一口答应让赵春燕到作坊里来的原因,她算是个什么,作坊又不是她家里面开的,哪里能帮别人应承这种事情?盛冯氏也是和赵里长一家子没有什么交情,也就是上回分家的时候,盛夏至把里长个请了过来,她才算是头一次和里长正面打了交道。“作坊里的事情都不是我来管的,一应事情都是夏至安排,我们家的人都听她的安排的。往后再啥时候招工人,这事情就得问她了。不过赵里长家里面也需要人出来做工吗?”盛冯氏上回看赵里长的穿戴,觉得他家里面不像是他们这些日子都要过不下去的人家,而且他们家之前还请了孟复臻帮忙放牛,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缺钱的人家。“谁知道了,你以前瞧没瞧见过赵春燕?昨天我仔细把人给看了一遍,村里面的人都知道赵里长家里有一个身体弱的小孙女,平时不大出门。昨天我一看,觉着人虽然是瘦弱了一些,脸色也不太正,其他看上去倒是还好,我也没有和她说上两句话,不清楚那孩子性子啥样。也就是赵里长这样的人家,能养住一个打从出生就身子弱的姑娘,要是换了其他人家,人早就没了。”刘婶子多说了两句关于赵春燕的事情,又从赵春燕的事情上把话题给展开来,说到了其他方向。盛冯氏和刘婶子谁都没有把今天中午说的话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想到几天之后,赵里长的婆娘和赵春燕会自己找到作坊里来。与此同时,树林子边上的马车里,胡财主在事情结束之后,重新穿好了衣裳,就跳下了马车,只留盛南溪一个人在里面。马车的棚顶黑漆漆的,就像是黑漆漆,看不见任何光亮的夜空。盛南溪仰面躺在车板子上,双目直直地望着马车的棚顶,她像是在看着那里,又像是没有看着那里。那里本来也就是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