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何奕又做完一次透析,身体稍微好转的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坐上了回广州的飞机,几个小时后就回到了家里。何奕因为身体不适,加上沿途劳顿,回来没多久就躺床上睡了。
我则无精打采的坐在客厅里,心里始终很沉重,沉重的透不过气来……何遇在默默的抽着烟,同样是心事重重默然不语,随着烟雾的慢慢上升,整个客厅里更显得沉寂了。
不知怎的,我这个时候倒是有些犹豫了。渐渐意识到,换肾这件事,对何遇无疑也是最大损害,他现在正处于年富力强的时候,如果少了个肾脏,基本上也变成半个病人了,强壮的身体将会元气大伤,不能再干重活,不能做剧烈运动,抵抗力下降,在方方面面都得活得小心翼翼,或许寿命都不会太长,失去的不仅仅是健康,还有附带的许多东西……真的要让他做出这样的牺牲吗?
抬眼来,我不禁低沉的问他,“何遇,你是不是确定想好了?”
他慢悠悠继续抽着烟,轻描淡写的‘嗯’了声。
“不后悔?”
他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有什么好后悔的,救自己亲人,天经地义。”
是的,这本就是他的责任,是他理所当然应该去做的,但他也有绝对的理由拒绝,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生命个体,在生死问题上不该被道德绑架……所以我瞬间有那么些感动,在这静默的深夜里,一个冲动就把身子靠在了他的肩上,感性的说到,“何遇,谢谢你。”
“我不是不知道你这次牺牲有多大,”我的手不由自主就攀上了他的脖子,有些心软又有些心痛的说到,“你救了何奕,就是救了我……现在只希望你们俩都能平安,不要再出任何意外。”
他眸光一下子里亮了起来,情难自禁的把我进一步搂到他的胸前,紧紧的拥着我,哑声说开口,“那我可不可以在这时候跟你提个要求?”
“不用提了,我答应你。”
我抬眼来跟他柔情的眼神对视着,认真坚定的说,“我答应你,再回到1o年前的日子,继续我们的夫妻生活,让我照顾你,对你以后几十年的生活负责——”
“灿灿!”他更加激动的唤了我一声,用力把我揉进他的怀里,“我真害怕自己是在做梦,不敢相信,居然听到你要继续跟我做夫妻……不要说对我负责,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说完,他狂乱的吻往我面颊和脖子里钻……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他,任由他索取着,占据着,但心里的那份柔软并没有持续多久,却变得无比压抑起来,压抑到快要窒息。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何奕,只要能让他免去疾病的痛苦,能快快健康起来,我自己活得怎样混乱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找好了医院和主治医生,我们给何奕重新安置在了医院,接下来就是准备何遇的肾脏摘除手术。虽然医生一再说该项手术已经比较成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但事到临头我心里还是在打鼓,一面希望快点解除何奕的痛苦,一面又不太希望何遇太快接受手术,每天犹豫不决坐立难安。
这天,当我跟何遇刚刚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时,迎面竟然碰到了段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