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时我就将和虞城有关的东西都扔掉了。 ”

真是天亡我也,云离叹了一口气。

“您为何叹气?”阿蔓问道。

云离便将自己听来的话说了一遍。阿蔓本是胡女,进入中原后一直只在虞城生活,对这些事并不清楚,听完也着急起来。

“怎么办?”阿蔓急急地说:“若是去了北疆,兴许再也见不到詹了。”

一个人时会慌张,如今有了另一个慌张的人,云离反而镇定下来了。

她们两个人里总得有一个人要冷静镇定,以两人的身份之差别,自然只能是她了。

“别担心,去北疆那么远,我会些拳脚,总能找到办法逃出去的。”云离安慰她道:“再说,我们不是女人么?女人可以想的法子可多了。”

至于那法子是什么,她并未细想,只是一时嘴快,一定要说得细一些,才能唬住阿蔓。

云离不仅仅是忆良将军的妻子,她曾以男子的身份赢得了洛詹的尊重,也曾在京城与裴长君一同杀敌,她说有法子,自然不会错。

过往的经历,令阿蔓对云离已然产生盲目的信任,是以云离这么说,她便认认真真地听进去了,很快冷静下来。

午时狱卒又来发菜团子,仍是一股子馊味。云离自己虽然不愿意吃,但她发现阿蔓盯着那菜团子满眼放光,便抢了一个给她。

她先前那一脚给同牢房的人印象太深刻,大家都非常自觉地给她让道,她很轻易就抢到了。

阿蔓将菜团子掰成两半,将大的那一半分给云离。云离闻着味儿就不愿意吃,阿蔓劝她先保持体力,她才不情不愿地啃了一口,顿时脸就青了,立即吐出来。

最后那个大半个菜团子被阿蔓无奈吃掉了,于是夜里的菜团子,阿蔓没再勉强云离吃。

云离虽然饿,也知道为了活下去迟早得吃,却仍是狠不下心逼迫自己下咽。

入夜后,那几个狱卒又来了,他们依旧在人群里挑挑选选,其中一个嘴里还念叨着“昨夜那个白白净净的美人儿去哪了”。

云离紧紧地抓着阿蔓,将她往角落里藏,不想让她再被带走。

阿蔓却不知为何挣开了,故意闹出很大的动静,让那些人看到自己。

她起身时看了云离一眼,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云离未能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一整晚,云离都无法合眼,脑子里一直想着阿蔓被带走前的笑容。

她为什么那样笑呢?

是笑话自己终究不能够保护她么?

云离心里对阿蔓有愧疚感,无论怎么想,都跳不出阿蔓不会原谅她的圈子。

第二天阿蔓没有回来,狱卒说她发达了,被县太爷看上了。

云离心里既沉重又松了一口气。沉重的是那位县太爷定然不是个靠得住的男人,还让阿蔓受到这般屈辱;松气却是为着阿蔓至少不用被牢房里这群混蛋觊觎。

挺好的,这样阿蔓就不必去北疆了,云离安慰自己。

她一个人逃出来会更有把握,等她逃出来,再回来想办法带阿蔓走。

云离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没再听到过阿蔓的消息,但以阿蔓的聪敏,应当不会吃太多亏。倒是她自己,不得不慢慢地吃了些菜团子。没法子,她若是不吃,便难以维持力气,而被她踢飞过的小流氓,每日都不怀好意地望着她这边,仿佛一匹盯着猎物的狼,只等她一倒下就扑过来撕咬。

那菜团子的味道令云离记了一辈子。

她也从未能忘记,每一口都令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出来却不能,含着泪也要咽下去的痛苦。

阿蔓离开的第五天,终于再次回到了监牢里,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做阶下囚,她穿着样式时兴的衣裙,几个狱卒给她开道,光光鲜鲜地回来了。

一时间里面的人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尤其是曾试图占她便宜的流氓,更是手抖得都没处放了。

阿蔓高傲地抬着头,似乎很享受如今的地位和待遇。

云离有些看不懂她。她认识的阿蔓并不是这样浅薄的女子,怎么……

“我选他——墙角里那个看起来力气不小的小个子。”阿蔓突然指示道:“就让他去我那边做些杂活吧。”

云离抬起头,发现阿蔓指向的正是自己。


状态提示:51.似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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