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广恩也是时刻惦记着罗汝才,不过所部距离对面中军最近,孙传庭下令进攻,所部也会直指贼军的中路,想来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故而心里虽然对网下“曹操”很是期待,可是表情上依然淡定无比,骑在马上用千里镜向对面窥探,然后盘算着如何才能多捞一些好处。
前来进剿的官军都是老兵油子,在己方兵力与体力均不占任何优势的情况下,贼军越混乱,对己方也就越有利。
就这么冲杀上去,显然都是毫无阅历的新兵,孙传庭麾下的总兵官们巴不得用火铳将贼军全部轰熟,自己兵不血刃,率部上去捡便宜呢。
所以官军这边在主帅尚未下令进攻时,暂无一部擅自出动,都在静观其变。虽然有跃跃欲试的迹象,但也仅仅是摩拳擦掌,仅此而已。
诸位总兵官都明白,哪路人马率先冲过去,贼军就会先打谁,还会让身后的同僚后来居上,这种蠢事可是万万做不得,要么谁也别先冲,要么大伙一起上。
但对面的义军上下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们实在是扛不住这样的猛烈炮击,就按最少的人数算,一次就要被撂倒五六百人的话,十次就是五六千人之多。
伤亡规模占据总兵力的一成以上,部曲士气定然是一落千丈,斗志全无,那这仗也就不可能打赢了,背后还是汉水,根本不可能让数万人马快速过江,完全是死路一条。
七位首领打算来个殊死一搏,集结了上万马卒大军,力争一举冲开官军的大阵,最好能将发射铳弹的火铳阵地快速荡平,能在乱军之中杀死孙狗贼便是天助我也。
“贼骑冲阵全阵御敌”
“贼骑冲阵全阵御敌”
“贼骑冲阵全阵御敌”
在白广恩麾下的传令兵高呼了三声之后,官兵就由开热闹的散漫状态转为全神贯注的龟缩模式了。
马卒冲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步阵一旦被冲开,贼兵纵马便会恣意践踏,要是不想被马蹄子踩成肉饼,就要死死守住大阵才行。
由于身后便是大山,马卒难以施展奔驰纵横之能力,所以孙传庭让官军列的是“直阵”,而非真正意义上的“方阵”。
“方阵”对任何方向上的防御力都是等同的,与“圆阵”一样,只不过在外形上略有差别而已,属于攻守均衡,或者说是重守轻攻的阵型。
而“直阵”则是以进攻为主的阵型,将步卒放在中路,两翼的马卒用于包抄合围敌军,身后布置了少量士兵来保护辎重安全,功能上与志在两翼齐飞的“曲阵”相近。
“直阵”的命门是后方,并不惧怕敌军的正面猛攻或者两翼迂回之策。而义军其实是有余地进行绕后进攻的,但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再过几分钟,说不定中军就要被官军的火器给轰杀干净了,所以罗汝才才让首领们尽可能快的让马卒部曲直接冲阵,再晚一会儿,他们就要被轰上天了。
起先众人还想继续结阵迎敌,可是没过多久便发现这招根本就行不通,再如此猛烈的炮击下,别说让步卒结阵,就是存活下来都很难,于是不得不后撤。
然而后撤组织不好的话,就极有可能变成一场溃败。
有马的首领和头目自然可以快速向后撤退,没马可骑的士卒就只得撒鸭子瞎跑。
大伙都本着城里跑路,生怕跑得慢了就被留在原地等死了,哪还顾得上保持队形。
笨重的楯车被悉数遗弃,连写着替天行道的大旗都扔了不要了,各种兵刃遍地都是。
所谓“胜券在握”几乎就是昙花一现的奢望,转念就被贼军上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位于两翼的四位首领也不会看着大哥罗汝才与两个兄弟的部曲挨打,己部对此无动于衷。
他们七个人之前可是商量好了,大伙可是要齐心协力战胜孙传庭,往后打下江山要均分的。
退一步说,就算分不到江山,起码也要打退孙狗贼,不然这背后的汉水就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了
官军是不可能让义军上下顺顺利利舒舒服服的渡江的,不打败官军,义军上下,连同上万家眷就不可能全部过江。
再说对岸还有龙在田的人马,兵力虽然不多,可就盘踞在正对郧县的张湾镇,要想心无旁骛地对付龙在田,就先得杀退眼前的孙狗贼。
罗汝才、常国安、“一条龙”这三位首领不是临阵脱逃,而是实在是顶不住了,这种铳弹可不是想顶就能顶得住的。
要是顺势冲过去,不等步卒杀到官军阵前,只怕得折损近半兵力,还是让马卒前行冲阵,然后视战况而定吧。
为了往后可以伺机东山再起,众首领在接受朝廷的招抚之时,便保留了所有马匹,战马不够还可以用驮马来凑。
七路人马加起来,马卒部曲不下万人之多,比对面的官军的马卒还要多出不少,一下子全部杀出来,可是名副其实的万马奔腾
作为中军前阵的白广恩部,步阵由六千步卒组成,分为三大块,并阵而立,每块也就是“一阵”为两千人。
每阵为八排,前两排为长枪手,三四排为刀盾兵,五六排为弓箭手,七八排为鸟铳手,合计两百余纵列。
阵与阵的纵列数量并不是一致的,因为所辖的大铳手数量不等,这个兵种就是为了抵御敌骑而设置的。
楯车之间是有很宽的距离的,通常约在一丈以上,若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