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敌军数量太多,即便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会毫不犹豫的杀奔过来,只要能够冲入荷军的阵地,那几乎就赢定了。
然而郑军重新组织起来的攻势遭遇了对方极为凶猛的火力阻击,尤其是之前的迟疑与后撤,给了荷军士兵装填弹药的时间,这在战场上就是致命的错误。
这段时间仅有不到三十秒,可技术娴熟、手法老练的的荷军雇佣兵们足够装填完毕并进行瞄准开火了。
很多来自德意志、瑞典、丹麦、瑞士等地的雇佣兵打起伏击战,丝毫不逊色于被莫里斯亲王培养起来的荷兰正规军。
很多人都是用十几秒的时间便能装填完一次弹药,火绳掐得极短,所需的开火时间也更为短暂。
即便敌军近在咫尺,危险万分,可他们脸色不变,手也不抖,整个流程显得有条不紊,这些都是郑军大部分士兵都做不到的。
第三次和第四次开火几乎又射杀了不下三十名郑军士兵,因为交战距离太近,维特少校只让手下的士兵排成两排开火,没必要进行标准的“三段击”。
如果敌军真的悍不畏死,能够冲破己方的火力网,那么就直接用轮燧手炝进行最后的拦截,然后就可以拔剑进行白刃战了。
荷军所在的位置吹的是侧风,开火产生的白烟并不会妨碍士兵们瞄准,这让只能强攻对方阵地的郑军上下苦不堪言。
郑广英的人马原本是负责侧翼佯动,任务是在红夷溃败之后进行截杀与追击,所以根本就没有携带大铳,连虎蹲炮都没从船上卸下。
而郭怀一的部曲是从郑鸣郢调拨给他的,郑鸣郢所部倚仗的火铳是周全的迫击炮连,这时候他们这些京城来的大爷还在后面歇着乘凉呢……
所以红夷的五门佛郎机看似火力孱弱,但面对连虎蹲炮都没有的郑军,却显得威力十足,几乎可以大杀四方了。
一门佛郎机配备了十个子铳,近战开火时的火力输出水准相当于两百支燧发枪,五门就是一千支,这等于是一千多荷军士兵在伏击同等数量的郑军士兵。
打算强攻的郭怀一与稳住阵脚的郑广英两部人马在凶悍的红夷兵面前,完全讨不到任何便宜,手下的士卒就像被对方收庄稼一样被撂倒在地。
战场上虽然郑军士气不减,前仆后继,杀声震天,士卒们一边向前冲锋,一边开火放箭,希望能够一鼓作气冲进林子里来斩杀红夷。
但现实情况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每一刹那都有郑军士兵中弹倒地,这种进攻完全无法达到两位主将所预想的目标。
见到部下惨死战场的情形,已经怒不可遏的郑广英根本不相信对面仅有不足四百红夷兵,甚至连郭怀一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情报会不会有误了。
这样的火力相当于郑军上千人的规模才有,若是两边的实力旗鼓相当,那么强攻取胜就毫无把握可言了。
眼看距离红夷所在的林子仅有十余步的距离了,然而这里就是郑军所能推进的最远距离。
因为在危机之下,对方的轮燧手炝开火了,当场射杀六七十名郑军士兵,进而直接打掉了郑军最后的一丝锐气,顿时攻势无存,开始全线崩溃。
“不准后撤!给本将冲上去!”
郑广英不甘就此失败,胜利唾手可得,要是这样就后撤,就等于之前的努力全部都会付之东流,可手下根本就不听他的号令。
红夷兵实在是太厉害了,火器甚至犀利,非血肉之躯可以抵挡,近距离交战,郑军的铠甲都被铳弹给打穿了,那还有心思冲到人家眼皮底下进行白刃战。
更别说己方连大铳都没有,就这么硬冲,被人家用佛郎机一顿招呼,死在这玩意铳口下的弟兄不下一百人之多。
在损失了三百余人之后,折掉了超过五分之一的兵马,郑军转为颓势,再也无力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
“哎呀~!真是气煞我也!”
愤恨交加的郑广英是出无奈,只得被溃兵裹挟而下,他自己一个人冲上去也于事无补,只能先撤下来再做打算了。
总的来说,这仗打得是云山雾罩,头脑恍惚,他只记得红夷的弹雨极为凶猛,曾经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亲兵一个接一个的栽落下马。
之前还打算用几十个红夷的首级来去找三叔郑鸣郢请功,没想到失败来的是如此突然,让郑广英几乎无法承受。
在红夷兵面前,郑军的进攻显得非常业余,不但傲慢轻敌,也不知临阵变通,导致直接葬送掉了数百人的性命。
毫无疑问,那些受了枪伤的士卒得不到有效救治的话,在未来数日之内便会相继死去,等于直接损失了三百余人。
“赶紧去向主帅禀报!这里便是红夷主力!”
郭怀一已经可以确定对面便是自己之前侦察到的红夷部曲,即便己部进攻失败,也要找机会继续拖住他们,争取让郑鸣郢率大军前来围攻。
“郭叔!在我三叔率军来临之前,我要再打一次!”
郑广英仍然不想就此作罢,适才实在是太过丢人,初次进攻被红夷打退,二次又被对方击退,他连上报战果都羞于启齿,因为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战果。
要想拿到红夷的首级,起码要让手下冲进林子里去夺,若是红夷在撤退时把尸体带走了,还他还报个球的战果啊?
损兵三百多,一个斩获都没有,己部士气低迷,士卒们垂头丧气,郑广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