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长信口开河,一不防备就道出秘密:当然不是去南中国海喽,此次去的还是中国的内海—东海.日本水手长扬扬得意地说.
噢,我知道了,你们要故地上游,到曾经发过横财的福建?你们去哪里连向导费都不要付,熟门熟路了.俺兄弟故意玩激将法,让日本鬼子吐露真实去向.
福建沿海已被我们倭人“三光”了,当地渔民对我们倭人恨之入骨,若再去肯定没好果子吃.此次我们打一抢换一个地方.
去哪儿?
浙江.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倭人此番要去浙江海面玩玩啦!
何时开拔?
时不我待.一俟得到你们的算命先生近期天气预测结果,立马开船.现在我们的船员已不准离船上岸,同时等待新近从日本国内招募来的一批浪人到达此地,两股人马合而为一,确保扫荡成功.
俺兄弟不露声色了解到神户号的确切动态,不便再仔细纠缠,眼下他要尽快脱身,将“情报”尽快传给“有关人士”,于是玩了个金蝉脱壳计,道:你们船上的大事小情与俺有什么关系?水手长你今天喝高了,下次再请你.便抱拳打躬引身而退.
铁蛋听了此人绘声绘声的“汇报”,眼和眉头蹙紧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常态,只有极仔细的人才能察觉到他脸上的变化.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大虎从人堆中挤出来.铁蛋见大虎起身,他也从座位站起,两人非常默契地走到堂屋一处角落,低声地咕哝几句,他们对话的意思是:按既定方针办.
原来大虎铁蛋来到永明饭店之前已将名种可能和相应的预案想了个周全.刚才他们果真得到了倭寇有新的沿海扫荡计划的“情报”,而且已在紧锣密鼓实施中,他俩不得不动用自已最后的“铁关系”,死马权当活马医,碰碰运气了;这样,至少不会让远在江浙沿海的弟兄毫无准备地让倭寇三光,束手就擒.
铁蛋与大虎对了一下眼色,铁蛋心照不宣地辞别,干他的事去了.
大虎回到坐位落坐.大伙见他俩刚才在角落里咕噜了一阵子,随即铁蛋走了,知道他俩保不定又在替别的兄弟操心什么事了,不便多问,有人就对仍坐在角落的大虎说: “大虎哥,坐中间,”原本坐在中间的人就往两边挤了挤,大虎也应声在新位置上落坐.
虽说同在一个制造所干活,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在组织还没有出现前,人心无非是一盘散沙,大家鲜有机会有鼻子有脸地坐在一起有吃有喝地唠磕.看阵势那码事也有着落了,不然大虎怎会有心思坐在这里与兄弟们侃大山呢? 山不转水转,乘兴就多侃一会,没啥大不了的,天塌不下来,真要塌下来,有大伙顶着.朝代一个接着一个换,你方虽罢我登场,该干吗干吗去,历来不都是这样吗?.
人们似乎心里有约定似的不提今晚那档子事,这叫那壶不开不提那壶,君子素有顺人之美么.
“大虎哥,你见多识广,给咱大家说说你留洋的事吧,保不准很剌激,是吗?”有人提出.
“在朝鲜当军工也是朝九晚五,只不过是洋打工,不是打洋工.你歪看一字之差,意思完全不同了.你以为可睡到屁股晒日头?”有人替大虎回答,又道: “咱老祖宗发明的汉字鬼着哩,随便拼,随便插队,颠来倒去任意组合都是意思,与洋文大不一样.”
“洋文咋啦?”
“洋文一个意思就是一堆字,另一个意思换成另一堆字,要说各种意思,就要用各种句子,麻烦透了.”
“你举个例子?”
“俺举不出例子.”
“你学过?”
“俺没有学过.”
“你没有学过还说?”
“俺听人说的.”
大伙吸了轰然大笑.大虎也笑得合拢嘴……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