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月盯着林清嘉殷红的血衣,久久未下手。听到素问的催促声,才回过神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素手先后执两枚银针向林清嘉头穴处施针。
若素问摘下锦缎定能看到风泽月紧张地有些微白的脸色,他嘴角紧紧地抿起,额头有细细密密地汗珠。
“阿月,再向灵台穴施一针。”素问声音自一旁地茶几处传来。
风泽月闻言,轻柔地拨开林清嘉背后的三千青丝,露出她光洁如玉的后颈。素手执银针正要向灵台穴施针时,却被林清嘉背后的一枚蓝色印记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枚蓝色妖姬的印记,花中新贵,妖艳迷人,在汩汩血红的映衬下,更显得有些诡异,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林清嘉昏昏沉沉中,只觉得体内有什么在快速流失。她好冷,如处在千年寒池中的冷。她想开口说话却像被失了法术似的不能言语,紫色的唇瓣无声的在模模糊糊的说些什么。
风泽月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从袖口中抽出一方素白的绢子拭去林清嘉眉心的血珠,他声音有些焦急地问道:“师兄,为何她还在昏迷?”
素问像是早有所料地样子,面色平淡的道:“你先暂且避开。我吩咐丫鬟把林小姐扶到榻上,你为她运功逼毒,把她周身的经络理顺。”
风泽月闻言,犹豫了片刻,闪身飞出了窗外。
清芷听到素问的声音,慌忙推门而入,就看到林清嘉一身血衣,发丝散乱毫无生气的端着在木桶中,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清芷惊呼一声,快步跑到林清嘉跟前,圆圆的眼中雾气萦绕:“素问公子,小姐这是怎么了?”
素问安慰道:“不必担心,林小姐这是在昏迷中。你帮林小姐周身的血水擦拭干净后扶到榻上去,我再为她逼毒。”言毕,走出去关上了门。
清芷抹了抹面上的眼泪,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家小姐,一边为小姐擦拭身体一边道:“小姐,你一定要好起来阿。奴婢还等着小姐带奴婢去找阿娘呢。小姐还有三月就大婚了,小姐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嫁给太子吗?”
彼时,林清嘉正沉沉的昏迷着,听不到清芷的絮叨。若听到了,定会从昏迷中醒过来,好好调教这小丫头一番,她何时见过自己这么迫切的要嫁给太子了?
清芷费力的把林清嘉扶到床榻上,一步三回头地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出来吧!”素问转身关上了门窗,对着空无一人地窗口轻声道
须臾,风泽月轻飘飘地落到了里间,打量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林清嘉,道:“师兄,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素问点点头,示意风泽月为林清嘉运功逼毒。“阿月,你重伤未痊愈。若有不对劲,要及时收手不可拖延。有了九转玲珑丹做药引,林小姐余毒已经祛除了大半,多加修养方可痊愈。”
言罢,走到一旁的茶几上静静的不再言语。
其实素问是不愿意自家师弟冒着生命危险,去闯绝情谷找解药的;他也不愿意师弟硬撑着一身重伤还亲自跑来为林清嘉运功逼毒;他苦笑劝了师弟很久,绝情谷阵法绝妙,刑天此人更是深不可测。纵然师弟掌管着清风阁与邀月楼,也不是刑天的对手。奈何师弟只说了一句话“师兄,这是我欠她的,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阿月。此行,我定要救回她的性命。”让素问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罢了,一切皆因缘起。最后,是否也会因此缘灭呢?
清芷为林清嘉换上了一身雪白的中衣,因着药浴的缘故,她苍白的小脸毫无生气,眉眼间皆是痛楚。风泽月走到床榻前,撩起锦袍,盘腿端坐在林清嘉的身后。风泽月修长白皙的双手合十,催动内力,双手抵在林清嘉的背后。风泽月长眉微瞥,因为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林清嘉体内有两股气息乱串,且他运功越是强劲,自己的力量越是流逝的越快,似乎在吸取他的内力。风泽月一惊,闷哼一声,嘴角抑制不住的流出一丝殷弘的血迹。
“阿月,快收手!”素问见状,快步到跟前急忙出声道
风泽月摇摇头,毫不在乎他如今的状况“师兄,如今正式紧要关头,我不能收手。”
“可是你会被吸干内力的。你若是功力全无怎么应对倾云帝一众势力的暗杀,就凭清风阁吗?”素问急急道
风泽月细长的眸子滑过一抹坚定,继续催动功力,道:师兄,你就依我这一次吧。以前我总想着避开她就好,只远远的守着就是莫大的幸运。可她还是因我沦落到如此境地,如今忘了我或许也是好的,如今我定护她周全。”
素问见状,哑口了句:“你自便。”便推门而出,只留两人在房中。
风泽月忍住喉头的腥甜,渐渐收回内力撤出抵在林清嘉背上的双手。他端坐着缓了半晌,浑身虚无的起身,将林清嘉平放在床榻上,轻柔的为她掖好榻上的锦被。抬手拂了拂她耳边的碎发,似无奈地道:“你啊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昏昏沉沉中,林清嘉只觉得她处在一片黑暗混沌之中,那里像是没有任何生机,没有光,没有水,只有她一人心力疲惫地奔波在漫天黑夜中。好像又回到了八岁那年,待在孤儿院里最黑暗悲伤的时刻,这样才是最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林清嘉只觉得那是她度过地最漫长地人生慢镜头,忽地在一片朦胧中,她好像感觉到一双暖暖的手覆上她的眉心,似爱怜地道:“无碍,有我在。”只觉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