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上的倾云帝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是钟离不归与钟离晓梦两人合着把朝臣戏耍了一番,他眉宇间的阴鸷一闪而过,真是竖子狂妄!当真以为倾云无人了吗?
但转念一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倾云帝的怒火很快平息了下来。他也是知道钟离不归是为何事这般动作的,只是想到如今倾云的局势,心中的愤怒很快的压了下来。
待倾云困局解决了之后,西彦?哼!
宽大的宫殿内死一般的沉寂,钟离不归有恃无恐,毫不惧怕承受倾云帝的怒火。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扣着桌面,须臾站起身来拱手声音散漫地道:“皇妹表演欠佳,还请陛下与皇后娘娘担待。”
钟离晓梦应声立在殿下向着倾云帝和皇后娘娘抱歉地盈盈一拜。
皇后突然有些后怕的拂袖暗暗地抚上了小腹。
周遭的大臣们此时是冷汗涔涔,没有想到这西彦的公主和太子竟然在宫宴上这般明目张胆的戏弄群臣,最令人汗颜的是朝中无一人能应对他们的手段,这可真是打了陛下的脸面!这岂不是告诉西彦来使,他倾云皇朝无一能人吗?
还好,最后是二殿下救了场,挽回了倾云的局面。思及此处,大臣们不由得个个都朝南灵逸投去感激的目光,全然忘记了救了他们的南灵逸是个先天患有心疾,常年闭门不出的病患。
那些英勇的武将们也觉得脸上臊的慌,但能怎么办?没有陛下的旨意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伤了两国的和气,那罪过可是误国啊!
有的臣子们偷偷的朝端坐在位子上的林将军看了一眼,发现林将军竟然在闭目养神。面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大将军都不担心,他们瞎操什么心?
宫殿内仍然是一片死寂,无人敢说一句话,寂静的令人窒息,就连呼吸声都缓慢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倾云帝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抚掌大笑起来,另群臣惊愕不已,呆愣在场。
“晓梦公主的舞艺果然名不虚传,这琴师的技艺也是高超,来人重重有赏!”倾云帝显得愉悦至极,还算英俊的面上却无丝毫笑容。长长的旒冕遮住了他眉眼的神情,连坐在他身旁的皇后都感觉到了几分阴冷刺骨的寒意,华丽凤袍下的抚着小腹的手不禁颤了颤。
钟离晓梦向云帝拜谢之后,启唇轻笑道:“多谢陛下称赞,这是随晓梦来的琴师篱落。”
篱落从坐上起身,鞠躬向倾云帝行了一礼:“篱落拜见陛下,皇后娘娘。”随后领了倾云帝的赏赐,临走前眸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到位子上地钟离晓梦,垂首退了出去。
倾云帝这才将目光缓缓地停在了还在殿内站着地南灵逸,半晌,声音缓和了道:“老二回来了?”
南灵逸收起翠玉地笛子别在腰间,点点头开口道:“儿臣回来了。”语气淡淡,说不上有多么亲切,也不显得疏离。
“老二快些坐着吧,你身子要紧。”高坐上久未发话地皇后,此时终于开了口,她是心疼老二这个孩子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皇后有些疲惫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一丝的光彩。
倾云帝还算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老二还是个好掌控的,方才开口道:“听皇后的,你先坐下吧!”
南灵逸应声,面色平静的坐了下去,像是没有什么不妥。
咦?这倾云帝的心都偏到姥姥家去了吧?他是瞎了还是怎么了,没有看到是那个二皇子救了整个倾云的朝臣吗?连始作俑者钟离晓梦和那琴师都能夸奖了一番,没有想到对自己的儿子还这般吝啬!
啧啧,该真的说是皇家无父子吗?林清嘉心里腹诽道。
殿内的群臣面色平静,对此像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也是很疑惑为何陛下这般不喜爱二殿下,二殿下除了患有心疾之外,其他方面还是很优秀的,只是陛下的事情不是他们臣子能过问的了的。
瞧着座位上一袭水蓝色锦袍,清秀雅致的二殿下,群臣的心中升腾起淡淡的惋惜。身在皇家,哪个能将筹谋权力置身事外,只是二殿下先天患有心疾这一点,就已经将他提出了竞争政治权利的中心。
为君者,易容身体有损又怎梦代表倾云的脸面?
虽说如今太子势力稳固,但那些经历了几波朝堂风云的狡猾如狐狸的大臣们怎么会蠢得认为一切都如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哼,太子与七殿下,左相与太傅大人暗地里可没少交锋!
殿内突然又恢复了先前的那般热闹,君臣一片和乐。
座中的七皇子有些担忧,出声道:“二哥,你没事吧?”
南灵逸白无血色的手抚上腰间的玉笛,清秀的眉眼荡漾起一丝涟漪,转过头看着南灵睿道:“二哥能有什么事?”
南灵逸突然的反问让南灵睿有片刻的怔然,是啊!他能有什么事?怪自己想多了吧?
宫宴持续了两个时辰,殿内一片喜气洋洋,祥和之态,若不是经历了先前的那般令人心惊的事情,他们大概真的会以为是梦一场。
高坐上的倾云帝似乎不打算谈论关于钟离晓梦嫁入倾云皇室,具体嫁给谁的事情,只一心的与西彦使者和朝臣们打着太极。见陛下现在无心谈论政事,那些原本存了几分打探心思的朝臣们此时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在心底暗暗地揣摩着陛下的用意。
接近宫宴尾声时,皇后突然觉得身体不适,现行告退了。倾云帝一脸关切的样子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仿佛真是一个为妻子担忧的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