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儿呢?”
大殿上,传来一声嘶哑苍老的声音。
正坐之上,昨晚还是这座城池主子的人,如今却垂着蓬头垢面的发髻,顶着破碎不堪的血衣,正在说出两个时辰以来的第一句话。
“致儿呢?”
慕扎阿抬起那双苍老深凹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殿下,不过一丈之距的华白人影,近乎撕裂般的声音,“致儿呢?!”
“大都统放心,她很好。”萧城垂首,然后倏然抬眼,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目光,“不过,您的这座城池恐怕就不太好了。”
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慕扎阿怔在原地,许久之后,才仰头长啸,“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在怨我,你们都在怨我!可是暄儿!若你是我,也会跟我做处同样的选择!”
萧城停下脚步,微微侧脸,“大都统在权力之争失了本心,但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她不会见你,而你也不配见她。”
“暄儿!”
身后一声拼尽全力的嘶吼后,正坐之上的那个人睁大双眼看着前方那个华白背影,脖颈处血流成河。
“对,对,对,不起。”
苍山雪玉箫上那只手的力道,越来越紧,直到最后,突然的放松,华白人影径直走了出去,不曾回头。
靖始三年三月初八,百年府邸慕家被南梁攻占,西域最后一块领土尽归南梁,至此,天下二分形势,已然明朗。
靖始三年三月初十,渝北高宗司马煜率兵三十万,进驻西疆北境,与驻守在西疆南境的三十万南梁骑,成鼎足之势,西境战场一促即发。
靖始三年三月十五。
承州城。
“郡主,西境那边传来消息,司马煜已经率先出兵攻打渠城。”
沈致看着前方奏报,“他亲自去了西境战场,那么北境这边,他会派谁来镇守?”
“会不会是濮阳清。”莫远说道。
沈致摇头,“濮阳清的经验不足,司马煜不会如此冒险的。”
“司马煜已经率先开启西境战场,看来北境怕是也要先下手为强了,我们得赶紧有所对策才行。”
“可主要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北境这边的主帅会是谁啊!这样太被动了!”
沈陵,莫远见沈致没有发表意见,心下不知她到底是什么看法,不免忧心,“郡主。”
沈致沉默很久,眉头微动,嘴角忽然一扬,“耶齐笙。”
“郡主的意思是北境主帅是耶齐笙?”沈陵有些吃惊,“可他不是被司马煜贬回奉天了吗?!”
沈致一笑,“这就他的高明之处了。”说着抬手指向舆图,“你们看,渝北的东中西两路屯军于乌木,这分明就是要沿乌木迂回而进驻柳城。”
“柳城与承州辽城只有一条南淮河啊!”沈陵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们的西路和中路在我们前面下手,进攻辽城,攻其不备,引我们前来支援,然后于东路于永州进宫便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进攻我们的中心承州城!”
靖始三年三月二十,奉天侯耶齐笙率兵反攻承州辽城,辽城军不敌,皆连败退。
大殿之上众人神色肃穆,静静地等待着正座之人的命令。
沈致将快马传来的战报放在一边,抬眼凝视众人,“各位,辽城已破。看来,我们非要出兵了,否则等到其后的运城也破了,那我们便不用等到任秋成从永州来攻了。”
沈致的语气十分轻松,甚至带了些笑意,引得众位将士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莫远听令。”
“在!”
沈致将兵符交给他,“今晚率四万兵马进攻永州,我要在任秋成出兵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是!”
“沈陵听令!”
“在!”
“今晚领四万兵马于中路北上辽城!”
“是!”
“陈诚听令!”
“在!”
“我怀疑耶齐笙那个老狐狸不止设下三条路,奉天军善水性,我料他一定会在南淮河上布下奇兵突袭承州,靖州骑不通水性,这一仗需要你们南梁骑来打,可有信心?”
陈诚抱拳,“属下谨遵世子妃之令!”
薛丹起身,拱手行礼,“老臣请战!”
沈致眼眸微动,看向面前那个已过半百之龄的人,忍声道,“老师曾和耶齐笙交过手,对此人的行事作风,战略部署,应该有几分了解。”
“老臣领命!郡主放心!”
沈致望向薛丹,“西路是北州的屏障,一定会是耶齐笙布下重兵的地方,老师切不可大意。”
“是!老臣定不辜负郡主厚望!”
待几人纷纷下去准备时,沈越有些疑惑,“耶齐笙率兵三十万,郡主,这真的不会太勉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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