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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顾瑾还要解释,凤漓觞伸手进来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指。
“顾瑾,朕再问你一遍,三年前你替朕挡那一剑时,可曾为朕动心过?”
像被顾瑾传染了一般,同样的问题,他也喜欢问第二遍。
心跳漏了一拍,顾瑾摇头:“不曾,陛下,臣喜欢的是……”女子。
最后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凤漓觞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块玉坠,玉坠是上好的羊脂玉,通体莹白,入手温软,正是那日顾瑾从脖子上取下丢给棺材铺伙计的。
“这玉坠是朕送你十六岁的生辰之物,听说爱卿一直挂于颈间贴身携带,爱卿要如何解释?”
那玉坠不知为何到了他手上,如今用一根红绳穿着,在他手中晃着煞是好看。
顾瑾喉咙哽得厉害,眼睛发热,最隐秘的秘密被扒出来,他闭了闭眼,终是承认:“臣……心悦五殿下!”
未登基时,凤漓觞便是五殿下。
“那朕呢?”
“陛下与五殿下不同!”
凤漓觞走了,却将那玉坠留给了顾瑾。
顾瑾坐在枯草堆上静静地看着那玉坠,脑子里思绪翻涌,一会儿是年少时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一会儿又是顾家满门被斩,血染菜市口的场景。
心脏随着思绪绞痛,眼睛也胀得厉害。
原本将这玉坠丢给棺材铺那伙计的时候,顾瑾就已准备好割舍掉自己卑微隐秘的感情,从此与凤漓觞再无其他瓜葛,没想到如今会变成这般。
在赵灵宫中,发现自己中计被害时,他已经做好被宫中护卫当场捅死的准备,没想到还能在天牢醒来。
后宫之中多的是人想让他死,他没死成,必然是凤漓觞从中做了什么。
当初顾家满门被斩,他一心求死,是凤漓觞留了他,如今被人陷害入狱,他毫无求生欲,还是凤漓觞留了他。
这人将他推到万丈深渊边上,却又用一根绳拉着他,不让他踏进去。
这人说不会爱他,又偏偏要撩动他的心弦,要他做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悲从中来,思索良久,却还是将那玉坠挂到脖颈上,任那温润的玉坠贴着心室,隐秘可耻的欢喜着,同时心痛如绞。
在牢里待了两日,赵河穿着一身黑漆漆的披风到牢里来看顾瑾,见他毫无形象的坐在枯草堆上,七尺男儿又红了眼眶。
“什么毛病,我又没死,哭什么?”
顾瑾笑着打趣,赵河给狱卒一锭银子,钻进牢里,一屁股坐下便骂出声来:“那人简直欺人太甚!”
顾瑾横了他一眼,这是在天牢,到处都是凤漓觞的耳目,就算赵河这一句话是为顾瑾抱不平,那也是对他大不敬!他若要是追究,赵河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赵河被他瞪得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偷摸着从袖兜里抽出一支漂亮的羽毛递给顾瑾:“这是将军昨日托人带回来的,说早些叫二少爷你看见,你会高兴的。”
那羽毛纯白无瑕,握在手中轻飘飘的,顾瑾在手背划了一下,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黑色印迹。
这是羽墨,据说是西域皇室才有的,比寻常的毛笔写字更爽利,去年顾慎在家书中提过一句,顾瑾便连写了两封家书央着他想要,没想到他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