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时间多想,安德雷猛地用力向前扑去,全力挣脱了铁丝网的束缚,而铁丝网也从他的小腿上撤下一块拳头大小的血肉,因为安德雷的动作幅度大了点,坦克里的加拿大人似乎有所察觉,慌忙调转炮塔,一面转动,一面用机枪猛烈射击,子弹“噗噗”地打在地面上,掀起阵阵尘土,伏在战壕里的战友们看到安德雷身陷险境,都为他紧紧地掐着一把汗,纷纷向连长请缨出战,
“别急,机枪掩护,”连长拦住了急切出击的战友,机枪手仔细瞄准后扣动了扳机,子弹像刮风一样扑向了敌坦克,打得敌坦克机枪周围的钢板“乒啪”乱响,但这些都沒有阻止住敌坦克向安德雷卧身处爬去,看來加军发现他躲在机枪狗不着的死角里,就想用履带把他碾于车下,安德雷紧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用两眼盯住坦克下面“哗哗”滚动的履带,此时,加军坦克距离安德雷只有五米远了,只见安德雷猛地一翻身在地上连翻了三个滚,一下子滚到了坦克的左侧,那辆坦克咆哮着从他身边不足一英尺的地方碾了过去,履带扬起的尘土劈头盖脸把他罩在尘雾里,然后将自己脆弱的坦克车尾摆到了安德雷的眼前,
此等“爆菊良机”安德雷怎能浪费,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半蹲起身來,右手轻轻一甩,紧接着一个半转身急速向另一侧卧倒在地,而那枚甩出去的手榴弹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加军坦克的散热窗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紧接着就听到了坦克车里发生了殉爆,“乒乒叭叭”地爆炸声过后,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加军坦克趴在原地瘫痪不动燃起了熊熊大火,
“干的好,”连长大声欢呼,就在同时,从加军坦克群中又是几声爆炸声传來,又有几辆加军的坦克变成了废铁,大家都知道那是安德雷带着他的士兵们在拼命,
挫败了坦克的进攻后,加军并沒有像意军估计地那样停止进攻,相反,利用意军集中火力打击坦克之时,加军的步兵又冲了上來,此时,意军的好几处机枪巢已经被摧毁,无法阻挡加军來势凶猛的攻击,
一大股加军步兵突破了铁丝网,冲入陆战队防区,为首的一个加军军官,挥舞手枪,指挥部下跳入陆战队的战壕和防炮洞,杀死他们遇到的每一个意大利人,小山丘上到处都在混战,厮杀声连成一片,一部分意军军的机枪不得不调转枪口,向已经渗透到自己后方的加军射击,甚至有一小股加军出现在营部的外面,营、工兵、通讯兵、军医组成的部队向敌人反击,在狭窄的战壕和工事里用刺刀和工兵铲消灭了敌人
等这帮人再次返回营部的时候,他们浑身溅满了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有的人手臂被打断了,有的人肠子流在外面,但是,军医死了,沒人进行手术,只有咬咬牙让医疗兵草草包扎一下,有的人就这样活活痛死了,
一个大个子加拿大兵跳到包扎所内,安德雷正在那里处理腿上的伤口,看到突然闯入的敌人,猛地抓起反坦克雷向他扔去-------这个重1.2公斤的铁疙瘩即使不爆炸,被砸中的话也够喝一壶的,可惜,这次安德雷未打中,那个加拿大人逼近安德雷,狠狠一刺刀戳來,安德雷躲入一个拐角,这时,医疗兵拔出手枪连开数枪,才把那个家伙打死了,这是那个医疗兵生平杀死的第一个人,开完枪,他就瘫软在地上,干呕不止-------
战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营长拿起无线电台话筒,拼命冲着旅部呼叫:“a-11区,榴弹炮急速射,快!敌人突破了我的阵地,”
炮兵参谋不放心地问:“a-11不是在你的阵地中间,”
“顾不上啦,快,再迟就顶不住啦,我的营部外面都是加拿大狗崽子,”
炮兵参谋知道多说无意,于是指挥猛烈的炮火开始落在营部前不足20米的地方,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对于前沿的意军士兵而言此时的一分钟犹如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先是迫击炮的声音,又过了一会,旅属炮营的75毫米山炮也开始轰击,而且越射越猛,小山丘前的野地上变成一片火海,灼热的破片纷飞,击倒了任何直立的人,无论是意大利人还是加拿大人,在复活了的炮火打击下,陆战队员终于把盟军的攻击部队截为两段,
得知这一消息,旅长巴多罗麦在电话中大声叫好,并且用《圣经》中的一段话:“耶和华伸手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今日要施行拔除、拆毁、毁坏、倾覆,”作为这次战斗的总结,在盟军的攻击失去势头之后,该是意大利人发起反冲击,目的是恢复战线,把冲进來的盟军都消灭了,于是,在这片已经被鲜血饱和的土地上,枪声、厮杀声、爆炸声又一次绞缠在了一起,久久不能散去,直到最后一个加拿大人倒下,
战斗结束后,安德雷正呆在自己的“皇宫”里,擦拭着一支缴获的勃朗宁手枪,营长走了进來,笑着仍给他一个蓝色的纸盒,安德雷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银白色的小坦克别扣,按照官方的叫法,这是独力击毁坦克奖章,由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下令设立,授予那些勇气与智慧并存的“坦克杀手”,
此役,参战的加拿大第一步兵旅,损失了一半的步兵和三分之一的坦克,却沒有拿下意军陆战队一个营防守的阵地,但是,对于这些远涉重洋而來的美洲人而言,这场地狱之旅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注一:德制洋娃娃火箭筒,一种看上像火炮的反坦克火箭筒,详见:p://en./en-panzerb_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