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军坦克的发动机咆哮声越來越近,阿拉姆哈尔法岭上每一个还活着的意大利突击队员都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一股有坦克和步兵组成的洪流正着他们涌向,尽管,在战前已经反复训练过反坦克战术,但是当泽鲁阿勒他们真真面对这股令人生威的力量时,每一个人都会感到从背脊上散发出的寒意----------面前那些参与反击的英军坦克实在是太多了,
英军坦克射出的火舌像一条条贪婪的毒蛇舔舐着意大利人的阵地,火热的气浪一阵阵冲击到每一个人的脸上,发聋的耳朵里尽是枪炮的轰鸣,战场上到处散发出火烧钢铁的焦烟昧,还有一股橡皮味和烤焦了的人肉味,
作为一个老兵,泽鲁阿勒知道运动中的坦克是很难击中目标的,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对于一个沒有装甲保护而且只有一支冲锋枪聊以自卫的可怜的小步兵,这样的冲击无疑是极具震撼力的,他只好强迫自己不断地瞄准坦克周围的澳洲步兵射击,因为只有这样他就可以不用直视那些可怕的装甲巨兽,
泽鲁阿勒聚精会神地瞄准一个澳军少尉,那是一张充满自信和朝气的脸庞,然后他果断地扣动扳机,他看到自己打中了那个少尉的脑袋,那大团大团的血雾喷了出來,可是那身躯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他手中的机关枪还继续嘶叫了一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泽鲁阿勒好像记得是在自己更换第二个或是第三个弹夹的时候,他倚在胸墙前,探出头看了看对面的情况:在阿拉姆哈尔法岭北面开阔地已经上散落着13具燃烧着的坦克残骸和无数横七竖八的步兵尸体,尸体和残骸有的堆在一起,有的孤零零地歪在一边, 沙漠上到处是交织的火网和大片移动着的滚滚浓烟,阿拉姆哈尔法岭的山脚附近,英国坦克蝎子般的黄色车身在浓烟里忽隐忽现.
泽鲁阿勒盘算了一下,暗地里估摸着:这差不多已经是英军进攻兵力的四分之一了,按照英军以往的惯例现在该是他们打出一排烟雾弹,然后掩护部队后撤的时候,可奇怪的是眼前的英国人以及他们的澳洲帮凶却丝毫沒有撤退的迹象,他们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豺狼一样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猎物不放,此时泽鲁阿勒心里已经完全沒有了刚才那种猎杀的快感,倒是战前那种感觉不舒服的感觉越來越重,
随着战斗的继续,场面已经不再是像开局那样毫无悬念的一边倒状态,英国人的巨大付出渐渐开始有所斩获,每一个意军的火力点迸发出夺目的炮口焰,吐出骇人的弹丸后,他们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片刻之后,英国人的反击就会劈头盖脑地射击,
特别是英军坦克装备的新式3.7英寸榴弹炮给突击队造成很大伤亡,英国陆军重视射击精准的传统使得他们的坦克炮手,特别是那批战前受到良好训练的坦克兵在1000米内的距离上有着相当不错的命中率,一旦英军坦克手将3.7英寸榴弹送到了正确的地方,那些9.08公斤重的炮弹撕开了一个意军占据的工事就像拆开一个火柴盒一样轻松,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意军火力点在这样连续而且精准的打击下哑火了------------
岭上防御火力的减少,使得澳军步兵承受的压力大为减缓,他们从不同方向向上开始加速跃进,借助弹坑的掩护下,渐渐靠近意军的阵地,此时,从岭上望下看去,是一排又一排头戴钢盔的身躯,每名士兵之间保持大约3 码的距离,整个队伍以每分钟50 码的速度不急不慢地前进,澳洲士兵们将步枪高举在胸口,刺刀在阳光之下反射出夺人的寒光,他们喊着口令一齐向上投掷手榴弹,然后迈着坚定地步伐一码一码地向山顶移动,
炮击轰击、坦克掩护、步兵占领-----------这是英军最拿手的进攻战术,
自从上次大战结束后 ,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里充斥着的因循守旧的老学究们固然无法领会帕西.霍伯特的坦克战理论有何等精妙之处,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就是一群在和平年代只会尸位素餐的“军费浪费者”, 相反,在风景兰演练场”里有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他们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到完善“炮击轰击、坦克掩护、步兵占领”这一传统战术的研究中去,将这套战术的每一个细节反复推敲过并毫无保留地教授给他们的徒子徒孙们,希望以此赢得下一场战争,
“机枪,西塔德,打哪里,别让那帮畜生靠近,”泽鲁阿勒挥舞着手,他希望机枪手西塔德能够在这嘈杂的战场上听到他的命令,向着两侧包抄來的澳洲步兵开火,可是在徒劳地等了几秒钟后,泽鲁阿勒希望看到的那道火舌一直沒有出现,他以为自己的声音沒被西塔德注意,于是他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突然,“嘟嘟嘟……”一梭机枪子弹贴着他的钢盔耳飞过,泽鲁阿勒甚至听到了子弹和钢盔摩擦的声音,他本能地扑到战壕中,这时,他才猛得记起西塔德已经在刚才的炮击中阵亡了,他赶紧沿着战壕爬到西塔德原來呆的那个工事里,他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武器或是弹药什么的,却发现什么也沒找到,那里除了一个大坑外什么也沒有了,
泽鲁阿勒知道他们是全意大利最精锐的战术,但他们不是战神,依靠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突袭,他们可以拿下阿拉姆哈尔法岭,但是他们却无法战胜超过自己数十乃至上百倍对手,这样下去,意大利人顶不了多久, 他们无法在占据如此优势的敌人面前坚守到援军的到來,沮丧和恐惧正在一点一点吞噬泽鲁阿勒和他部下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