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啊,杵着干什么?”他很随意的在铺着虎皮的大椅子上坐下,一腿打直,一腿曲起,手托着下巴,搁在扶手上。
我找个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脚刚好能够到地面。
“谁让你叫我姐夫的?”六哥醇厚的声音响起。
我应声站起来,“大家都叫殿下,单我叫六哥不大妥当。你说听我叫‘殿下’别扭,我以后就叫你姐夫吧。”
六哥的眉拧起,“你还越说越来劲了。”
“你本来就是我姐夫嘛。叫六哥,你又不是我亲哥哥,人家会以为我想攀龙附凤的。要不然,咱俩现在趁着月色拜个把子,你认我当义妹,以后封我做个郡主好了。”
“还在胡说!”六哥瞪我两眼,然后放柔声音说:“当初老爷让我纳琳琅,我想着左右以后要纳一个安家女儿的,而我欠琳琅甚多,便应下了。那时你在别苑,我压根没想到对你的感觉会变成现在这样。不然…”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你跟以身相许报恩似的。我正待说什么,被六哥挥手打断:“若凤,我知道你的心思。”
嗯?你知道?我眨眨眼,“你知道?”
他肯定的点头,“我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就在我面前嚷嚷以后绝不给人当小老婆。”
我、我这么剽悍么?
“还有,你觉得姐妹共事一夫不妥。这个,”他顿了一下,“琳琅并没有什么的。你们还可以互相照应。只是第一点,你真的得容我些时间。不是那么好办的。”
这不还是不知道么。
我吞口口水,艰难的开口,“不是的,六哥,你误会了。我不喜欢你,就算喜欢也是妹妹喜欢哥哥那种喜欢,不是你认为的男女之间那种喜欢。”我直视着他,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料到我会这么说似的。
他淡定的笑,“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小柳,可是,这个怎么能说呢?说了会害死小柳的吧。
看我哑然,他继续问:“姬少康?”
我摇头,我怎么会喜欢姬少康。
“那么,老四?”
我连摇头都忘了,这个猜测真是很惊悚,四哥,亏你想得出来。
“嗯?”他凝眉,挑高声音问。
我有点结巴,“不、不是,怎么可能呢。他是哥哥啊。”
六哥站起来,“哦,原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四哥也是假的?
六哥走到我面前,“是啊,你亲的四哥生下来就死了。我顶了年纪相仿的琳琅,他顶了老四。我是七天的时候进的安府,恰逢琳琅出世。”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四哥也不是安家人。
“你们是一起的?”
他把双手撑在我左右的扶手上,人也俯下身来,“嗯,他是为我父皇看病的萧医正的独子。当初,魏先生把我负在背上,飞檐走壁出的皇城。而他是被人直接送到安府的。魏先生带上老四,是萧医正的拜托,因为新帝必然杀他灭口,他全家都难逃出生天,只有请魏先生一道带走才有一线生机。算是给他萧家留下一条根,而他付的报酬便是他每次问诊后默记写出的我父皇的脉案。”
看到他把头俯下来,我往后坐了坐,“六、六哥…”
“你以后再敢叫声姐夫,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的尾音消失在我的脸颊,我看到他把头凑过来,下意识便转开了脸,结果又被扳过来,与他对视。
“若凤,别躲,你躲不开我的。”
六哥仿佛也听到了,他终于直起身子,喘出两口粗气,“若凤,再四个月你就满十四了吧?”
他像是不需要我回答,径自走开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外头绿钰在和侍卫说:“刚席上殿下多喝了几杯,安夫人有些担心,遣我送醒酒药来。”
侍卫低头进来禀报,六哥一挥手:“不必,孤没醉,清醒得很。”
我方才一直浑身瘫软,这会儿回复过来,直接跳起来,“绿钰姐姐等等,我跟你一道回去。”边说边跑出去。这样的六哥太可怕了。
我听到他在身后闷声笑了两声,加快脚步,出去挽着绿钰,“我们走吧。”
走出了院子,绿钰告诉我姐姐怕我触怒了六哥,于是让她以送醒酒药的名义过来看看。
“哦,哦。”我忙不迭的点头,幸好你来了,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绿钰忽然停住脚步,看了下我,然后说:“若凤小姐,最好还是先回自己房间,等一会儿再去看安夫人比较好。”
我察觉她的视线在我嘴上停留了一下,暗叫不好,对她的善意提醒,点头答应。
回到自己平常呆的客房,我对着菱花镜照。天啊,双唇红红的,简直,简直有几分娇艳欲滴。
“绿钰姐姐”我招呼侯在外头的绿钰,“你就跟姐姐说我晚上不是喝了酒么,这会儿上头了难受,就不过去了。”
“是么?那我把醒酒药给你搁这儿,就回禀安夫人这药你用上了。那若凤小姐早些安置。”
翠侬过来伺候我喝醒酒药并梳洗。
我既然说酒上头了,当下只好做戏做全套,把那醒酒药喝了下去。真是不好喝!
洗漱完我就上床躺下了。却辗转反侧半日睡不着。
怎么办,我跟六哥说实话,他只当我赌气。
后来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翠侬唤我起床时,天已经大亮了。我梳洗好过去和姐姐一道用早膳,好在六哥不在。
“你昨儿都跟殿下说什么了?”姐姐支开旁人,低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