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只听得“汪汪”数声狗叫,竹林小径中,一个身着浅蓝半旧长衣的英俊少年牵着一只小花狗走了出来。
我将狗儿花花抱在怀中,对那少年嘟嘴道:“何子睿,安若凤好像没有唤你来,”
何子睿摸了摸头,笑道:“我听到人欢狗叫的,以为又要娶媳妇,就凑过来看,却发现是三小姐在跟狗儿……”
我挥挥手,对他白眼:“想说什么?”
何子睿笑:“佛说,不可说。”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心里暗笑,忽然想起自己明日还真缺少一个帮手,就对他正色道:“看你虽神态憨厚可掬,不像是老奸巨猾……阴险狡诈……足智多谋……之徒……”
一口气说到这三个词,看何子睿脸色由懵懂到忍俊不禁,又到肃然起敬,我感到自己最后一个词终于算是答对了。
我清了清喉咙,又道:“派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明天帮本小姐扛一只大木盆。”
“啊?”何子睿笑道:“要子睿为小姐洗脚,英雄乐于为美人效劳――即使毁了这半生清誉又如何?”
“子睿果然是个好人。”我嘴里夸奖着,心里却在嘀咕――他后半句是不是在损我呢?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我跟何子睿一起来至将军府东大墙一角,他先飞身上了高高墙上,欲要拉我上去,却听到有猎狗狂吠。
惊魂未定中,我终于被何子睿拉上了墙头。
鞋子跑丢了一只,我唤何子睿将他的鞋给我穿。
他哭笑不得,道:“非是子睿不舍得给小姐,只是我身形高大,小姐娇小玲珑,即使换了,也走不了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抬头望他,朦胧的天光下,他英俊的脸似笼上了一层霞光,正一眨不眨望着我,墨色的眸子似一池碧波,深邃而不见底。
我心头一颤,足下一个不留意,从墙头跌了下来。
身子跌在草地上,痛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正要狠狠骂何子睿这家伙不来英雄救美,抬头望,墙头早就没有了那小子身影。
一面艰难地爬起来,一面嘟哝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安若凤――”
听到这声唤,我暗叫不好――爹爹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老人家怎么算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是何子睿这家伙竟然告了密?!
我心里恨得痒痒的,面上却笑的春光灿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对一向不拘言笑的父亲道:“爹爹常骂安若凤学习不用心,今日就早早起来跟师傅练腿摔了。”
爹爹叹了口气:“别人都劝说爹爹让你早早学些针线女红,稍稍认几个字也就罢了,怪就怪你母亲早亡,爹爹又对你太过纵容,竟然听任你跟何子睿学什么武功,闹到现在……”
我担忧二娘将自己跟姐夫那事添油加醋告到他这里,心里正在想着应对之策,忽听爹爹又说“昨日,接到圣旨,皇上将你二姐赐给宸王为妃。听到这消息,煦儿哭得跟泪人一般,说大姐因婚事气得整天寻死觅活,二娘把眼泪都快流干了,自己再一去,怕是二娘会受不住打击……”
听这意思,爹爹是怪罪我在大姐安芙婚事上插了一杠子,我张了张嘴,道:“爹爹,安若凤错了!二姐若是嫁到宫里,安若凤定会好好照顾二娘,再也不任性妄为,会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嘴……”
爹爹似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道:“二娘和爹的意思,你娘早亡,这些年来也吃了不少苦,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这次难得的入宫机会,想让你代二姐出嫁……”
我傻傻地愣在那里,半晌才明白过来。
好狠啊!
孽星转世,有血光之灾!但凡与之接触者,均身遭不幸;成年后必在夜羽国掀起腥风血浪……
宸王出生前,整个夜羽国蝗灾、旱灾、霍乱四起;出生那日,侍女被杀,皇后疯;成年后娶妻,一死一疯。爹爹二娘不愿意二姐嫁给宸王,却要舍弃了形如草芥的安若凤……
“别说了!”我狠狠咬着嘴唇,直至唇瓣散发出一缕淡淡的咸腥味,一字一句对自己的生身父亲说:“我安若凤愿意嫁给宸王为妃――这仅仅是我为了报答爹爹的生养之恩!从今后,我生我死,跟安府再无任何干系!”
安灏松了口气,道:“安若凤,爹爹也是有苦衷……”
看着夜羽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安灏在我面前露出尴尬之相,我只是笑了笑,道:“爹爹不必自责。嫁给宸王,是安若凤心甘情愿!”
爹爹走后,我一人来至母亲坟前拜祭,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掉一滴泪,我信誓旦旦对她道:“娘,明日安若凤就离开安府,嫁给宸王了,娘不必担心,安若凤会好好照顾自己。”
一回身,却看到何子睿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看什么看!”我没好气地对他道:“离了我安若凤,怕是整个安府都要为之庆贺!而我这个傻丫头再也不会给你添许多麻烦了。”
说罢,狠狠白了他一眼,匆匆离去。
一株小草,微不足道,而我,尚不及小草,只能是茫茫天地间一粒草芥!
草芥,也会有自己的爱情,是吗?
宸王,我仰慕已久,想亲眼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
翌日,大吉,宸王、熙王同一天纳妃,普天同庆。
熙王夜羽熙未婚妻是相府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