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想到玉初真的那么干脆的就杀了皇后。
“管彤…”
老皇帝一声痛呼,忽然急促的咳嗽,鲜血不停的从口中溢出来,仿佛要将浑身的血都流干。
然后他疾走两步,忽然浑身一僵,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皇上…”
身边的人胆战心惊的惊呼。
“父皇,母后——”
慕子旭此时方才回神,发出歇斯底里的呼喊。他下意识的要奔跑过去,却忘记了胸前是苏浅璎的青霜剑。这么一跑,就将自己的心脏,送了上去。
他呼声戛然而止。
苏浅璎怔了怔,随即漠然的抽出剑。
噗……
鲜血汩汩而出,像是开闸的水龙头。
他面色苍白,单膝跪在了地上,眼睛却看着前方。
老皇帝倒在皇后身边,颤颤巍巍的,握住了她的手。
皇后还留着最后一口气,似乎有什么放不下,十指相扣的那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都露出释然的笑。
我辜负了对你的承诺,没能给你安稳的人生,让你半生在喧嚣阴谋里憔悴直至心如死灰。
半生大起大落,爱恨纠葛。到这一刻,终于能够履行当日誓言,白头偕老,生死同寝。
一代帝王,一国之母,就这样,陨落。
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百官恭送,只有满地尸首与洗不净的鲜血,和这一日格外阴沉的天空。
“父皇…母后…”
慕子旭惨白着脸,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眼神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悔恨,痛苦,无奈,苍凉…最后都化为一抹释然的寂静。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重重宫门,看着一望无际的尸体和鲜血。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
皇宫,权利,江山…全都是…一场空。
他自嘲一笑,闭上了眼睛。
厮杀结束了,以这样毫无悬念的方式结束。
没有人再反抗,只剩下认命的哭泣和惊惶等待命运最后的审判。
苏浅璎抬头看着四面宫墙,眼角莫名有些艰涩。
玉初来到她身边,拥着她的肩,道:“我已让人去杀了慕氏皇族所有宗亲。天熙无主,很快就会发生内乱,咱们现在必须离开。”
“嗯。”
苏浅璎有些疲惫的靠在他身上。
魂兵的存活期限,只有两个时辰,这是师父临时前用自己的心头血保留下来的。
那一日在苍雪山密室中,魂令飞入她眉心之时,耳边飘过师父最后的遗言。
师父是想将这一只兵留给她最危难时候的保命符,她却用来给师父报仇。
师父,您若是知晓,会不会怪我?
……
没有了禁卫军的阻拦,离开皇宫对两人来说轻而易举,而宫门外的大军,也都死了一大半。
毕竟几十万人马,就算杀人跟切豆腐一样容易,两个时辰也杀不完。
所以趁皇帝驾崩之时,魂兵还能牵制大军之际,他们趁乱离开才是最安全的。
城门被攻破,两人易容乔装,很容易就出了城。
此时皇城已经大乱。
边关还在打仗,皇室宗亲却全都死光了,有野心之人很快就会对那个位置表示出绝对的渴望和势在必得。
这一切,苏浅璎都不关心了。
无论谁当皇帝,反正玉照的大军迟早都会攻破天熙边防。想要完全拿下天熙自然非一朝一夕之功,缺少的,只是时间罢了。
反正此时此刻,宁晔是没那个时间精力来干涉天熙内政的。
就算他想,玉初也不允许。
连日来的郁结于心加上两个月赶路的疲惫双重压力之下,苏浅璎不堪重负,在刚抵达临安的时候,就晕倒了。
这一睡,就从白天睡到了月上中天。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还未看清周围的环境,只听得吱呀一声,玉初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药。看见她醒来,眼睛一亮,大步上前。
“夭夭。”
“这是哪儿…”
苏浅璎想要坐起来,却被玉初按住肩膀。
“别动,你动了胎气,需要静养。”
苏浅璎一怔,她慢慢睁大眼睛,结结巴巴道:“胎…胎气?我…”
玉初在床沿坐下,温柔又喜悦的看着她。
“你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仿佛被惊雷劈重。
苏浅璎双目呆滞,耳膜嗡嗡作响。她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难以抑制住心中一瞬间翻腾的各种复杂情绪。
怀孕?她居然有孩子了?
自从师父死后,她一心想着报仇,再加上要为师父守孝七七四十九天,所以两人尽管夜夜同床共枕,却未有肌肤之亲。
算起来,也只有洞房那一日…
苏浅璎忽然眼眶有些酸,她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腹部,喜悦的同时更多的是未曾准备好迎接新生命到来的惶然和愧疚。
亏她好歹也懂一些医理,居然都没察觉自己有了身孕。
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阿初…”她侧头看着玉初,“我们有孩子了,这是真的么?”
血砂清除以后,她就畏寒。而且加上常年佩戴千年寒玉寒气入体,以及最后服用了那么多极寒的药物,她的身体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害,是不易怀孕的。
却万万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她竟幸运的中奖了?
这是老天爷在她大悲之后大发善心的恩赐么?
“是。”
玉初坚定的看着她,目光也有着感叹。
刚知道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