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内部是一条昏暗的通道,木头上凿出一级一级的台阶向下不知通往何处。敖尨让列莹牵着鸟妖走在后面,看着他一头钻进通道里去,列莹忍不住说:“敖尨,还得去救我娘呢。”
敖尨一面向前走着,一面回答:“我们并不知道你娘在哪,却知道道长在此,难道我们要放弃这条有用的线索,去漫无目的地追寻你娘的下落?”列莹扁了扁嘴,还没出声就听敖尨紧接着说,“你娘多半是陷在自己的幻觉里了,这幻境中没有其它危险,幻觉本身并不会害人。你娘或许能自己清醒过来,也或许——以她的修为,我觉得即一时也没有精疲力竭的危险,只是要多受点苦了。”
列莹心里真是一万分的不高兴,然而又不得不承认敖尨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她用力甩了一下手中的绳索发泄自己的不满。走在前头的鸟妖不知她要做什么,吓得整个身子都绷直了,胆怯地偷偷回过头觑她。
梧桐树中别有洞天。沿着通道下了不远,眼前豁然开朗,这间树干深处的殿堂丝毫不令人感到阴暗潮湿,一团硕大的火球在厅堂中央的“井口”上熊熊燃烧,又有数十只小火球跳跃在四壁的“灯台”上,照耀得整个空间亮如白昼而不至于闷热。厅堂两侧各有两个通道有鸟妖把守,一见到闯进来的陌生人便气势汹汹地挥动手中的长镰冲了上来。奈何这几只鸟妖修为太浅,敖尨几句咒语就将它们降住了,一个个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正跃起来的一只鸟妖猛然砸向地面,仍维持着跃起时的可笑姿势。
“朱雀带回来的人在哪儿?”众鸟妖面对敖尨的提问一致缄默。
列莹拧住身前那只鸟妖的翅膀:“快说!不然我把你们的翅膀一个个拧下来。”鸟妖们齐齐哭丧着脸猛摇头,列莹无奈地望了敖尨一眼,随手抓起一只鸟妖,“那就只能杀鸡儆猴了,别怪我心狠。”列莹看着这只倒霉“鸟妖”头顶的鸡冠,还真是一只鸡。
其它鸟妖眼睛直直地瞪着列莹,却不肯开口说话。倒霉的公鸡精嘴里发出呜咽的哭声,眼看列莹扬起的手刀就要落下来,公鸡精大叫:“我说,我说,呜呜。”比起列莹的狠辣,似乎是公鸡精的背叛更令它们惊讶,几只鸟妖开始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
列莹得意地一笑,把被绳索捆住的鸟妖往地上一推,对敖尨说:“把这只鸡捆了,我们把它带上。”毕竟一只怕死的公鸡,威胁起来容易太多。
公鸡精被列莹牵着在前面领路。树干内的宫殿空间并不大,但是连接彼此的通道又细又长,遇上岔路更难分辨方向。列莹记得走过了两个岔路,远远从通道口便看到幽幽紫光,走出通道,只见不大的空间被紫色的光芒充斥,在入口右手边凹进去的墙壁上,紫色的光芒形成一只立柱,立柱的中央赫然有个打坐的人影。
“萧道长!”
两人冲到立柱前,敖尨一伸手却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四只眼睛震惊地看着立柱内的人。萧誉白双目紧闭,神态安详,以打坐的姿势栖于立柱中央,身下却是悬空的。是的,他是飘浮在立柱中。
列莹隔着立柱大喊:“萧道长,萧道长!”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知道是这立柱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还是萧誉白如今全无知觉。列莹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触碰了一下立柱,一阵刺痛迅速从指尖传播开来,更为可怕的是手指仿佛被立柱吸住一般,吓得列莹使尽力气一拔才将手指从紫光中□□,列莹问道:“这是什么?”
“是天庭常用的禁锢之术。”
“你可能把它破解开?”
敖尨摇头:“这并非什么高深的仙术,但是它有一个特点——只有施术之人才能将它撤去。当然,三清六御也可以。”
列莹一脸茫然:“那我们怎么办?还要等朱雀来了,求他把萧道长放出来?”只怕自己这只小狐妖先要死在神君的神威下。
“既然是朱雀神君把人抓来,怎么可能会放他走?”列莹一脸“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轻蔑神情望着敖尨,敖尨轻咳了一声,“我说了,三清六御可以解开所有的禁锢之术。所以,只能靠萧道长自己。”
“可是你看他这个样子。”列莹指着立柱里头的萧道长,“萧道长看起来并不像睡着了,我想也不会有自己醒来的时候。”
敖尨注视着萧誉白安详的面容:“把他唤醒,这是唯一的方法。”敖尨犹豫了一会儿,轻吐出一句咒文,列莹望见一道金光向立柱中飞去,但是堪堪触碰到立柱就被弹了回去,消失在敖尨口中。看来立柱会反弹法力,所幸敖尨所用不是什么伤人的法术。
“没办法,靠喊吧。”列莹深吸了一口气,用平生最大的音量高喊:“萧——道——长——”敖尨连忙捂住耳朵,尖叫似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列莹自己的耳朵都疼。可是看一眼立柱里面的萧道长,仍然紧闭双目,丝毫不为所动。方才那一喊喊得列莹险些岔气,哭丧着坐在了地面:“怎么回事,怎么还不醒?”
敖尨转身走向公鸡精,他被列莹方才那一声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缩在地面上。敖尨从它的翅膀上拔下一根羽毛,公鸡精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敖尨拿着自己的羽毛转身走开,忽然“嗷嗷”哭叫起来。敖尨站在立柱前,把羽毛放在手掌上,用力吹了出去。
列莹惊奇地看着那羽毛穿过了立柱,在坠落之前触碰到萧誉白的衣袖,虽然遗憾地没有落在他的皮肤